首页 -> 2005年第4期

杂文是一种探险

作者:李 更




  从写作的角度来说,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写杂文。因为在我学习写作的时候,文学还是小说、诗歌、散文的世界,我是从上世纪70年代初对写作感到兴趣的,那个时间当然是浩然小说的天下。
  就是到今天,杂文仍然是文学领域里的弱势群体,写作者仍是以小说、散文、诗歌为主要体裁,而小说,又是以长篇小说特别是多卷本长篇小说为最能够显示一个作家功夫的东西。
  但是我就喜欢写杂文,这里我忽略了一点,我开始写作的时间,正是中国大字报满天飞的时候,大概也是天生的,我就喜欢看那些大字报,还特别喜欢看批判家父的大字报,而大字报不就是杂文的一种吗?
  记得有一本关于英国作家毛姆的传记,叫《人世的挑剔者》,我当时就觉得毛姆可真算不上挑剔的人,他应该是世界的享受者、发现者。
  真正的挑剔者,实际上是我们的鲁迅先生,鲁迅对夜中国的不满,对当时社会的抨击,才是挑剔者的典型行为。
  就我看来,只要具备对社会、人生挑剔的眼光,你就可以写杂文了。而且,你挑剔得越厉害,越有可能成为一个杂文大家。
  这里的挑剔,当然不是无事生非,而是对世界、对社会、对人生、对民族的热爱,是一种责任感。实际上,杂文的写作一直不是什么讨好的事情,因为杂文本身就是一种批评文章,写杂文很容易招来一些麻烦,我认识的、我注意到的、我认为是杂文大家的,其实就是麻烦中人,按照我们一种时髦的说法,都是生存得不爽的人。所以写杂文,从某个角度上说,是一种冒险行为。不过这种冒险,就像吃河豚,危险之中是无与伦比的荚味。
  我自然算不上有什么责任感,更没有什么使命感,也许,只是有一点点挑剔感。从跟着一个并不好看的女孩子黄帅反潮流给班主任写建议书开始,我的杂文生涯已经有30年了。
  认真进入杂文领域,也有20年,所以我一直想为我的杂文写作做一个小结,2005年4月出版的《李更杂文选》,就是这么个意思。
  给我的杂文予以鼓励的,说起来还是王蒙先生。那是1997年春天,他老人家在刊登有我的文章的报纸版面上划了一个圈。珠海画家安继承在白莲洞公园附近一不小心见到正在散步的王蒙,然后告诉我有二个领导想见见王赵,问我王赵是谁?我说有什么问题吗?他说领导看了这个王赵在你们报纸上的连载文章想见见作者。我说算你问着了,王赵就是李某人。王赵是李某人老婆的小名,因为她多年不用,被随便用来作了笔名。
  想想李某从来没有巴结领导的习惯,哪个领导愿意见我啊。也就没有立即行动,后来又有人跟我说是个大领导,一说明,小子着实吓了一跳:何止是大领导,真正是大作家呵。文章能入王蒙的法眼,对于一个文学青年来说,那不等于天公开眼了!
  而在此之前,在文坛混了十几年而毫无进展的李某人已经准备退出江湖,这一下算又捞着救命的稻草了。也是否极泰来,为珠海出版社引进日本新小说的牛述成也是在珠海特区报上看中了王赵的东西,经过他手包装以后,真正是化腐朽为神奇,《李更如是说》在1998年中国书市上竟然成为畅销书之一。直到多年以后的今天,网上书店还有得卖的。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我的那些在美国、加拿大、英国的朋友也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出了本《李更如是说》?我们这里的书店也有了。在上海、北京、重庆的酒吧里,我的这本印刷并不豪华的小书也挤进了小资们的地盘。更加让我高兴的是,我的书也能够混进中国各地的图书馆甚至是国家图书馆了。
  现在,在《李更如是说》的基础上,我的杂文选集中了我20年杂文的一些代表性作品,并且这本书的亮点还在于:所有的彩色插图都是李某人的亲笔,小子也是全才喔。
  (此文系《李更杂文选》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