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二十二脸谱

作者:萧 沉




  
  [小序]
  
  我注意到《文学自由谈》自2003年起忽地改头换面,开始将当期杂志中某位作者的照片隆重推上封面。这种做法,虽说其他一些文学刊物早有先例,但通常登载的都是颇负盛名的大家。惟独《文学自由谈》看上去令人捉摸不透,一会儿是大名鼎鼎的李国文、王蒙、何满子、刘心武、蒋子龙之类,一会儿又是名不见经传的冉隆中、金平、张宗刚,再不就是从未听说过的美女写手麦琪、吴景娅、李梦、李美皆之流……搞得读者已摸不清《文学自由谈》的封面人像究竟是以何种标准为荣登之依据。
  好在我也不想搞明白《文学自由谈》选登封面人物的标准究竟是什么,管他呢,反正只要一登上,就或多或少地说明此人及其文章已得到了该杂志的注意与重视,就似乎有《文学自由谈》自己的道理。既然该杂志有意无意地提醒读者要注意封面上的人物及里面的文章,那我也就顺水推舟,索性论论这些人和文章给我的感觉与印象,算是茶余饭后供读者一笑的闲话。
  顺便提一下,我一向对写家的相貌很感兴趣,且以为大可作为认识其文的补充乃至印证。古人不是说过么——“见字如见人”,想必也不无道理(虽然古人此话主要是指那人所写的“字”而非文)。好啦,现在我的案头已摆齐了自2003年第1期至2006年第4期总计22期的《文学自由谈》,这22个人(如那篇《二十二条军规》的小说),足够我备上烟,泡妥茶,写他个痛痛快快。
  
  1/李国文[2003年第1期封面人物]
  
  李国文先生作为《文学自由谈》杂志封面改为人像的第一位亮相者,并未出乎我的料想。因为我发现此杂志的“特约”栏目十数年来不仅只为他一人所开并独占,且期期在目录上都是“头条”,这在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文学刊物中绝无仅有,可谓《文学自由谈》之首创和“世界记录保持者”!而李老先生看来也很配合,每有评点文坛的新文只供《文学自由谈》,且又将这些边写边发的稿子于几年前结集出版了一册《自由谈文学》的书,大有此杂志便是他看家老巢之意。
  我不知道《文学自由谈》专门为李老先生所开的“特约”栏目是否也可称之为“特例”或“特殊待遇”,但若依李老先生在中国文坛的年岁、资历、名头、水平、分量等等看,其80%的文章放在头条,倒也令同行及后生们无话可讲。先生毕竟博古通今又借古说今,拽过来踢出去随心所欲。这种路数的文章以往虽也大有人写,但能写到如此解渴,老先生的“玩意儿”应算不可多得。
  请注意,我用了“玩意儿”这个词,以为该符合老先生的作文心态。文人写到70岁以后,其实就是一个字——玩!而其文章也如同老叟掌中的一副核桃或如意之类的“玩意儿”,茶余饭后把玩把玩而已。尽管老先生的文章多有对文坛乃至社会所发的激烈嘲讽之词,但我相信那绝不是老先生临老临老非要做什么“老愤青”。七十开外的人了,早将“使命”二字看穿,而写文章在他眼里,我以为无异于是在逗逗蛐蚰儿。老先生敲打人但从不点名,颇令人难以解渴。是否本来点了名的,但为编者所删也未可知。
  封面照片上的老先生,我看还是很有几分“婆婆相”的。据说男子到老若具有婆婆相,这人就算成精了。中国古人对“成精”的理解,多半以为这人绝对是“通了”——从哪走都通,从哪看都通,浑身上下都是“眼儿”,风从任何方向来都能顺利通过……我这样讲或许有些玄,可你看老先生那副笑呵呵没脾气的神情,就不得不作如是想。此公的满头银发当然算不上特别,这一大把年纪,十有八九皆如此,还是晚唐诗人杜牧写得好——“公道世间惟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
  
  2/韩石山[2003年第2期封面人物]
  
  我知道这位山西佬一直是《文学自由谈》的王牌杀手,在查过案头近四年22期杂志的目录后,发现竟有17期都刊了他的文章,不亚于期期露面的李国文。由此我不得不怀疑韩石山作为《文学自由谈》封面的第二个出场人物,恐与发稿量有关。这位面带微笑六十来岁的老狙击手,在频施冷枪之后终于“显形”了,他那镜片后面眯缝儿的小眼睛似乎在提醒你说——“哥儿们,千万别有漏儿,一旦叫我捡着,可就算你倒霉了”……
  他的文章,一贯嘴黑手狠,从北大教授谢冕开始,到如雷贯耳的王蒙、刘心武、汪曾祺、钱钟书、萧乾、韩少功、魏明伦等等,只要稍有冒头,他就一枪打过去,对方不死起码也得挂彩。所以连他自己也讲——“我这个人,没救了,在中国文坛是个不必加引号的恶人”云云。这些年来,我发现他攻击的目标和范围也不止于文学,有一期的《文学自由谈》里,他的靶子竟然扩展延伸到了《婚姻法》的修订,这隔山炮打得够远。
  封面上韩石山的照片,显示出这是一个在微笑中就能把你给灭了的笑面虎。他在文坛的“遭恨指数”如果能有一架测量仪给他通上电的话,那指针没商量,一下子就会打到头。不过,我倒是很欣赏这人的“谁红跟谁急”(此语系韩石山今年为自己编定的一本文论集之名)。你讲他“泼皮无赖”也好,“缺德冒烟儿”也罢,反正文学批评这行当是躲不开得罪人的,而横下一条心“一个也不放过”的主儿,不正是《文学自由谈》予以夹道欢迎的猛士吗!
  文坛不能没有嚼舌之人,否则这坛子该多寂寞冷清。而作家及其作品的被人“骂”,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积极角度上看,似乎也很有促进作用。说句题外话,小时候我就常听人讲“不挨骂,长不大”这句顺口溜儿,现在套用到文坛上,我看挺好。尤其对《文学自由谈》来说,即使你写来的是一口自由“痰”,只要别吐出圈儿,还算准确地射进文学的痰盂,它就愿登(我以为杂志就该如是办)。
  韩石山无疑是该杂志的“功勋演员”,照片上他的笑,我看也还带着些许得意。他在这一期里纵论诺贝尔炸药奖逗引着中国若干作家纷纷累死在奔向斯德哥尔摩的征途上,虽说是对憋足了劲要写出世界名著者的莫大嘲讽,感觉有欠厚道;可从另一角度讲,也该是对不少至今还抱着“沉重写作法”或“深刻写作法”不放的作家们的一种善意提醒;文学是什么——就是X X X XX X X X X X X X(此处删去十二字)的痛快宣泄,倘若毫无快感又有伤身心,我看趁早别碰文学乃至那个炸药奖,免得粉身碎骨,还让人笑话。
  韩石山最近登在《文学自由谈》上的文章,是一篇就自己新书《谁红跟谁急》而整理出的答问记。此文中,我对他讲的两个观点还是很赞同的,一是“恶人不一定是坏人”,二是“一流的批评家,一点也不比一流的作家差”。但愿这位老当益壮的老韩在文坛能一如既往地将“恶人”做下去,与一流作家比肩。
  
  3/麦琪[2003年第3封面人物]
  
  我最怕谈论女人,尤其是既不认识又不熟悉的女人,又尤其是只读了人家的几篇文字就硬要谈论几句的女人。对陌生女人的谈论,我始终以为如同搬运玻璃制品,逼着你必须蹑手蹑脚,轻拿轻放。麦琪便如摆在我案上的第一只玻璃花瓶,我感觉是蓝色的,也像登她照片那期杂志封面的颜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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