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期

暖冬（三首）

作者：叶　晔

　　暖　冬
　　
　　昨夜，精疲力尽醒过来
　　岁月的线条
　　在白床单的花边里打结
　　我还穿着睡衣 不忍把一场以上的美梦
　　换掉。今天在菜市场
　　我和自己讨价还价
　　买下一天的滋味。这值!
　　
　　哦，这个暖冬，姓周名末
　　妻子在杀一条鱼，足够
　　一家二口品味一生
　　吃鱼嘛，总有一根刺
　　留在喉咙里，喊吧
　　这叫不出声的痛苦!这?
　　这日子，一声叹息
　　就是炒菜的过程
　　把生活碰出声
　　
　　哦，暖冬
　　这是几个乡下亲戚的身影，躲躲闪闪
　　而饥饿年代的一担白米，一担力气
　　慢慢在我的四肢集中
　　这些亲情的萝卜青菜
　　相互间的嘘寒问暖
　　是这个周末的倍数!
　　
　　哦，暖冬，该如何安排?
　　为了把生活过长 我这样假设
　　周末是短途的 所有的愿望
　　都不会超过一天 母亲在一天之外
　　等着 我和妻子 属于“里面”
　　哦，妻子，香气四溢
　　一首诗要完成了(它需要慢慢啊。)
　　一锅沸腾的词藻
　　绊倒了这一个读者，生活中的“要”
　　“吃饭要把诗歌挪开。”
　　不呢?
　　
　　生活的偶然性，大家说不
　　哦，这生活需要拟人化
　　正如我要化作人一样的轻烟
　　轻烟是我出了一趟远门
　　当我老了
　　还要再次回到泥巴
　　眼睁睁看着别人把我砌成墙
　　
　　苍　茫
　　
　　如今，石头都攀到岩顶
　　最上面的那一块不叫累
　　叫境界。过去的
　　鸟群由无数村庄甚至省份组成
　　一块飞翔的大陆
　　最后面的那只不叫累
　　叫苍茫
　　这样的岁月多了
　　我们总被一些石头垫高
　　朝人生里大叫三声
　　却又被一根羽毛压得几乎窒息
　　回不去了
　　到处是异乡
　　除非把自己忘掉
　　让一颗心覆盖所有的往事
　　
　　梦　境
　　
　　……隔壁的尖叫
　　把这墙弄得像白纸，我们
　　整整抖动了一夜!
　　我怀疑她的梦境在浪尖
　　如同鱼群朝我这边靠拢
　　靠拢就是透不过气来
　　她的舌舌舌、舌尖
　　在我的身体某处奋力游泳
　　一生只为了挣脱那层鳞
　　直到一副时间的骨骼
　　直到这纸张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