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期

一地桐花（三首）

作者：三　子

　　给　你
　　——致聂迪
　　
　　给你一处异乡，一朵纸上的桃花，一撮
　　受惊的火苗。给你一个夜晚
　　夜晚的急促的呼吸，呼吸中渐渐变软的
　　血。给你一个迟到的春天
　　给你一张嘴，让你说话，让你
　　孤独地喊出：我爱——
　　
　　一地桐花
　　
　　看见一地的桐花时
　　我已站在了桐树的下边
　　
　　比泥土柔软的身子，比风安静的
　　翅。比春天，比一百只虫蛾
　　更低的呼吸
　　
　　我停了下来
　　我停下时，又一朵桐花
　　擦着肩，无声地落在地面
　　
　　鸩
　　
　　鸩，鸟名，羽毛泡酒，剧毒。
　　——题记
　　望见你时，你在水边濯洗
　　柔软的羽毛。一把檀香的木梳
　　绕上足踝间的水草。
　　
　　三十步之外，我开始唱歌
　　我听着你的啁啁，反复
　　将怀里的小小瓷瓶擦拭。
　　
　　而一道影子在水中一闪——
　　一粒尘埃划出一条弧线，尘埃
　　我要陷进那美的绝望里了。
　　
　　呵，四月的春天，我该患怎样的
　　一种疾病?告诉我，又一年的
　　春天，我将怎样离开梦里的宫廷，
　　
　　在江南的某一片水边走过?
　　潮湿的空气，我的幽雅的瓷瓶
　　我昨夜新盛好的一觞黄酒。
　　
　　多么潮湿的羽毛。你看我用檀香的
　　木梳，最后一次将它濯洗。
　　美的，柔软的，绝望的。伸出手，
　　
　　我已经触摸到了。春天，一种鸟
　　在水边开出了安详的花。我走过的
　　民间，从此多了一种安静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