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期

白鹤飞走了

作者：白　航

　　《星星》诗刊创始人之一的白峡同志，在2004年的最后一天，化鹤归去了，时年85岁。再过一天，便是《星星》诗刊创刊48周年，当时，它是“双百方针”提出后，全国最早出现的一本诗刊，出刊后引起轰动，也招致了一场政治和文艺思想上的“大批判”影响极为深远!
　　白峡是一位从不惹事生非者，对人总是面带微笑，看到的总是别人的优点，比如，你在哪里发表了一篇文章或是诗歌，他总会找机会告诉你或评点几句，绝没有文人相轻的那些陋习，使你感到朋友之间的温暖与和谐。另外，对于生活，他始终充满乐观的心态，即使在当“右派”下放农村劳动时，也从不愁眉苦脸，这使他的一生，度过了许多艰难险阻。这次他的去世也许是个偶然，他在前两三天，还在青年宫茶馆里和木斧、王尔碑等友谈诗论文，还带去一包花生，共同品尝说笑，他的病是手臂受了烫伤而浮肿，在医院检查时说是心脏血压皆正常，未作太多处理，回家后一两天内，好端端地一个大活大便停止了呼吸，至今，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病因所致，走得如此之快，太遗憾了!
　　我与他相识是在1953年四川四个地区合省后的四川文联大院内，因为当时不在一个单位，相交甚少，1957年前后创办《星星》诗刊时，我们四个编辑恰好是“二白”(白航、白峡)”二河”(石天河、流沙河)说来也巧，我们两人的名字皆是笔名，而姓氏又同属一个“刘”宇，并同是北方人，反右时又一同落网而为“鱼”，同时下到会理山区劳动改造，相邻而耕，相劳而亲，也算得是三生有幸了!
　　白峡是个诗人，自然应该谈论一下他的诗作；从1943年他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写诗已有五十多年了，死前仍然笔耕不辍，而且意气风发常作常新，得到不少名家诗人的赞许。例如，以写小诗而独树一格的山东诗人孔孚，就曾写信称赞他的《峨嵋小札》五首，信内称：“想不到你也走到这条路上来了，真是高兴，读至‘山在木鱼声中／念佛，我闭上了眼睛，不愿睁开，真是绝了’”
　　1998年春节期间，老诗人贺敬之曾寄给白峡一函，内称：“近年多次读到你的新作，深沉隽永，启我情思……”
　　曾主编过《湖北丛刊》的学者诗人羊翚，在一次给他的信中写下了如下的话：你“复出后的作品，诗情不减当年，只是更加深沉了。看得出一个老诗人思想上艺术上的追求。有些小诗，凝练如珠，有宋词小令，元人散曲之妙!自成风格，颇堪玩味……”
　　下面，摘录他早先创作的两首小诗，刊在下面，供他的诗友和同好读之如见其人，如闻其声，留作永远的纪念吧!
　　
　　沉　默
　　
　　是种子
　　埋进泥土
　　
　　是火种
　　藏在心里
　　
　　是子弹
　　推进了枪膛
　　
　　是铁水
　　准备炼成钢
　　
　　白　鹤
　　
　　它站在水田中
　　等待什么
　　
　　等待黄昏
　　等待满田星
　　
　　等待自己的影子
　　化成一朵彩虹
　　
　　白鹤，是白峡的影子，美丽、纯洁，一飞冲天，轻盈剔透，化成一段白云，一道彩虹，戛然而去。
　　那不是诗人白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