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大河上（四首）

作者：林和生

　　大河上
　　
　　你还在一旁那么关切地
　　轻轻倾注着眼中的柔情?
　　
　　她只看到你眺望远方的侧影，
　　看到你面颊上运行的永恒的日月。
　　风吹大河，水面和沙滩上的波纹
　　像宽柔的胸怀，
　　也像温暖的静谧。
　　于是落叶弹响叮叮咚咚的音符，
　　在你秀发的大河上翩跹摇曳，
　　再轻轻地、轻轻地落下。
　　在风中，你有日月一样永恒的侧影，
　　有星空般的凝视。
　　他看着你，看着
　　远方迷朦而真切的云天，
　　在有风、大河
　　和落叶的背景上，
　　他看着你，却不知道
　　你还那么关切地、轻轻
　　轻轻倾注着眼中的柔情。
　　回想
　　他无限回想一个人的仪态，
　　宛如其中有生活和思想的依据。
　　他回想她聪慧优雅的身形，
　　是如何从容飘至，
　　在空中划出的幽香，
　　如何比星辰更美。
　　蓝莹莹的星辰是家，是神意，
　　也让他无限回想。
　　她向楼下花园中的人问话：
　　“你在干啥呢?”
　　温暖的花气袭人，
　　揉杂着苔藓的气息。一只
　　成熟的苹果落地的声响
　　也让他不知疲倦地倾听，
　　愉快地思考。她在阳台上
　　与楼下花园中的妇女说话，
　　声音柔和，令他在四月
　　芬芳湿润的阳光里有些晕眩。
　　
　　昨夜
　　
　　昨夜你来时我正藏在山海棠的叶尖上，跟晶亮晶亮
　　的露珠一道，像那天午后悄声呼喊你名字的螽斯。
　　
　　昨夜的足印，拳拳地，斜踞在你小巧的香荷包里
　　一起晃呀晃呀的，系在腰身上便可飘洋过海。
　　
　　断肠人却在山路上。你的三月
　　正在天涯等你。总有另外的日子
　　另外的人姗姗而来，用衣裙
　　擦亮羞红的石榴，在山海棠调皮的暗影里
　　悄声回应。那该不是你昨夜带来的微风吧?
　　
　　桌上的山陌
　　
　　桌上的山陌，哦，是时间的纱帘?
　　纤尘轻轻飏起又飘回，让一天的光阴难以掬起，
　　洁净地、洁净地在略显幽黯的窗幅近旁
　　在每一个出神的午后静悄悄地
　　在独自的羞涩中，偶尔怀旧得始终微颔着头。
　　“你是曾经的吗?”谁也没有理会过。
　　所有的声息在松木屋内温柔地偃止。
　　谁也没有过，也没有窗外那条河、那片林子的记忆，
　　轻轻盛在那只浅浅的白藤的小果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