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7期

夜行列车（三首）

作者：陈　功

　　第九匹马
　　
　　第九匹马被徐悲鸿拴在纸外
　　如今的道路
　　无限怀念马蹄声。我无法判断
　　它身后是否还有尘土
　　
　　几十年来，从没配过鞍的马匹，还活着
　　活在温存和宽厚中
　　它不吃草了
　　它在失眠的墙壁开辟一条隐蔽的途径
　　不知是超越
　　还是溃退
　　
　　夜行列车
　　
　　时间、水流
　　使石头更加坚硬。我试图
　　用我的诗句筑一道堤坝
　　挽留一阵九月的雨水
　　我和石头之间
　　有着等同于玻璃内外的距离
　　我深爱着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苍白
　　
　　活在铁轨中，时间
　　对地理进行概念性迁移，穿越
　　只是对路标的更新或者命名。我想
　　深夜总是以宁静以不远处的灯光
　　划开本质上的距离
　　
　　时间、水流
　　赋予石头平静表情，我说不清楚
　　我的血型是否与之保持一致
　　春天已经明显老化了，像一匹夜行列车
　　内在的明亮
　　使我在四周山势的浅薄里
　　安放了自己的形影
　　
　　我很清楚假山有多假
　　
　　假山上一束小草摆动着真实
　　的判断，圣贤的字墨诱导一股
　　清澈的溪泉，自高处潺潺跌下
　　一棵匿名的树的根系
　　于石缝霍然张扬着丑陋的力量
　　蓄意猎取春天的表情
　　
　　我很清楚假山有多假
　　不是堆砌些炊烟的浮躁
　　就是弯曲些含钙率不高的脉搏
　　虚张一个沉重而体面的架构
　　最让城市感动的时间，我一个回头
　　怀疑的废墟里阳光睡着了
　　天空是张虚拟的网
　　捞不走假山堆积起来的阴影
　　我是我脑海里不懂游泳的鱼
　　一种疼痛是山，另一种疼痛是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