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米草诗情（组诗）

作者：王忠范

　　老地方
　　
　　老地方其实是一片土地
　　那里深深地种进了我的灵魂
　　雨一下就是三十一年
　　笑声和眼泪都被滋润
　　春秋排成一条上升的道路
　　我像一颗大豆掏出金黄的心
　　喧闹和寂寞忘在根上了
　　
　　在一座小楼前
　　
　　还是那座小楼，这扇门关闭
　　另外的门打开，米草移植阳光
　　风像舌头舔着受伤的心
　　亲切的面孔一再删改
　　那截岁月藏起了一条小路
　　
　　真想证实谁都知道的秘密
　　那是美丽故事、甜蜜记忆和罪过
　　可欲望还是蔓过草地的篱笆
　　我只有一次又一次地经过自己
　　等待秋雨提示这座二层小楼
　　
　　这场雪很自然
　　
　　瘦菊被搬进另外的房间就看不见冬晨了
　　我在孤零零的一棵树下被落叶围困
　　脸埋在凋谢的词组间像冰凉的纸张
　　目光里尽是出发的地址和谁也没有发现的时分
　　一场雪突然下到头上隐喻日子与剩下的命运
　　惫贡年的十月雨还是不可控制地淋着记忆
　　黄昏前我转身回到曾经属于我的那座小镇
　　
　　土地
　　
　　你穿上一辈又一辈的土地
　　再也没有脱下来
　　抬头与低头之间都是土
　　庄田如喘着粗气的一叶肺
　　
　　太阳晒黑的脚印从不板结
　　一串串爬成额头的长垅
　　滴淌在田间的叹息很咸很疼
　　身上的一片农业
　　却生长一茬茬民歌
　　因为根
　　
　　放下锄头的瞬间竟是一生
　　带走和留下的都是土
　　禾苗还在年轻
　　
　　乡音
　　
　　乡音
　　舌底下的河流
　　浮起小村
　　
　　每一声都像田间小道
　　连接家家户户
　　织密了亲情乡情
　　
　　谁都走不出乡音
　　孩子离不开娘
　　
　　鸡叫
　　
　　鸡叫是不村的北京时间
　　农人起身穿上清晨
　　说这是祖传的习惯
　　
　　四周还是黑暗
　　可黑不过眼睛
　　种子已经下地了
　　
　　第一只鸟如天空的耳朵
　　倾听脚步声清理夜色
　　
　　像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