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0期

多么白净的战栗(组诗)

作者:白红雪


  春的肌肤令我焦虑不安
  
  春的肌肤令我焦虑不安
  花开以后,所有蜜蜂的箭矢
  都来这里寻找最后的晚餐
  花朵下那些非常隐蔽的恋情
  迅速被他们挥霍一空
  
  从此,夏日的光芒只是一个穷汉了
  虽然枝头上挂着些许青果
  可以安慰漂泊异乡的孤魂
  但青果脱下晚装以后
  夏日的光芒已无法纵情欢歌!
  
  更为痛心的事也即将发生:
  所有艳遇或金戈铁马
  都会赤裸裸被秋风牵走
  
  只有一个苹果藏有爱情
  
  这世界,只有一个苹果藏有爱情
  而且只有一把刀能够长驱直入
  那些肉欲飘飞的落叶
  永远也无法抵达她的婚期
  
  我不是苹果所恋的刀锋
  你也不是。但苹果露出丰乳以后
  我俩的婚姻竟同时崩溃!
  
  你的手指充满雷鸣
  
  这一天。你的手指充满雷鸣
  白色鸟却在黑色枝丫上昏昏沉睡
  刹那间,枪声的雨点倾盆而下
  洗心革面。命运的狂风又掀起了巨浪!
  
  瞧,那是哪一个世纪的昙花呵?
  今夜,她们全部赤裸裸披头散发
  为我送来目不暇接的肉感与黄金
  她们风情万种的大腿里
  也暗暗流淌蜜一样的爱情
  
  哦,这蜜一样的爱情在寻找你的手指
  白色鸟梦醒以后也开始拥抱枪声
  
  你水草一样的眼神
  
  你的肌肤曾黎明一样白嫩
  我的思念却如乌云
  久久漂浮在你身边
  企图挡住阳光的抚摩
  
  现在。我那思念的乌云
  已经为你漂到了黄昏
  像拿破仑的部队
  从莫斯科溃败归来
  
  但我仍然渴望
  你水草一样的眼神
  给我内心的小鱼镀一层温暖!
  
  雨穿着裙子
  
  雨穿着裙子跳下来
  让我们误以为是雪花
  在为逃婚而进行自杀
  
  但这个冬天,很多地方
  确实发生过类似的悲剧
  云的哭泣和树叶一道
  悄然被一层冻土掩埋!
  
  那一刻,我真的触摸过
  你雪花一样的肌肤
  然而,雨的牙齿呵
  狠狠咬断了我的指头
  
  诗观:
  “诗到语言为止”和“诗从语言开始”,都只说对了一半。诗永远在语言之外澎湃,就像洪水走过河床,抛弃两岸。得鱼忘筌。回头是岸,语言即岸。挟一种说法吧。语言是壳,诗乃果肉。语言是睫毛,诗乃眼泪。语言是唇,诗乃亲吻。但新娘匆匆褪在地板上的婚纱既是语言,也是诗……
  从草叶出发,渡过一片雪花,就可以找到诗的国土。在这片土地上:蚂蚁搬走动词,琴弦拔响蝴蝶,都那么真实可信。而且,静脉可以割断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