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0期

红色川陕行（二首）

作者：曹　琨

　　诺水上空的鹰
　　
　　千山之上
　　谁可以和流浪的云朵共舞
　　沿风的跑道
　　我用翅膀在天堂里散步
　　只有落日偶然的一次回头
　　曾瞥见过我的孤独
　　
　　透过浓雾
　　我看见一条被围困的河流
　　是怎样扭曲身心
　　怎样扑向山崖粉身碎骨
　　而后再拾血脉
　　将生命重塑
　　
　　雪死在暖冬的路上
　　我就在米仓山向阳的山坡
　　翻晒羽毛
　　以绝境为家
　　把腐尸叫做粮食
　　我喜欢攀上秦岭冰凉的脖子
　　站在一棵千年古松上
　　让北方冷硬的风
　　磨砺爪子和双目
　　然后就在某个高度上反复
　　不停地用眼睛
　　翻动脚下折叠的山峦
　　小心地清点
　　这些大地的孩子
　　但我必须坚守古道上空
　　照看诺水和借人的小木屋
　　
　　中峰洞
　　
　　是岁月那只苍凉的手
　　把我掏空
　　我就卧在自己的伤口里
　　等侯一场大山崩
　　谁叩响关闭已久的门
　　将我从荒芜的梦中唤醒
　　
　　想不起来时的路
　　头顶白发高扬
　　陕南清空下
　　我的容颜古老又年轻
　　诺山绕膝而歌
　　下游黛色的马背上
　　少年金童正追赶着流云
　　那就是我的一对儿女吗
　　可我是谁家的新娘
　　
　　巴山月
　　一盏千古不灭的清灯
　　照亮辽阔的寂寞
　　周身长满敏感的嘴唇
　　脸上涂满秋天的胭脂
　　托一只杜鹃捎去口信
　　我曾在梦中和秦岭约会
　　可他总是站在距离之外
　　背影苍茫
　　夜而下了无数世纪
　　我的衣襟上
　　只落满了北方的沙尘
　　疼痛高过雪线
　　前面缄默的山口
　　便是我置下的一把巨大的椅子
　　谁只要第一个坐上去
　　谁就是我亘古不变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