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永远的灯

作者：李自国

　　我是在成都，在一个别名叫蓉城的繁华都市
　　在你那有些冷清的故居门前，在惫泊年的天空下
　　目送你的灯火你渐渐远逝的身影
　　那些邻居还在你的书中来回走动
　　那些文字还带着你的气息你的体温
　　你是从这里冲出双耳井冲出三峡夔门
　　冲破封建大家庭的樊牢
　　冲出上海滩——南京城——北平之夜
　　这是一个逃亡者的地理人生呀
　　五四的浪潮在夜晚的街道上不停地翻滚
　　生命的激流在你胸中在一片寂静的燃烧中完成
　　这是叶子的形状、花萼的形状
　　树冠上留下落日里最后的一线残晖
　　而此刻，飘荡鹅毛雪片的中国大地呵
　　矗立在暗林深处，陪伴着它的忧伤
　　就在你轻轻走过它身旁的步伐中
　　一颗永不安宁的心，坠入异域坠入法兰西
　　这不只是一次简单的巴黎的栖居
　　在流浪的旅途，从第一篇小说《灭亡》问世
　　当所有善良的人们熄灭了卧室里的灯火
　　你便开始飘流开始《新生》，你用《雾》《雨》《电》
　　涂写着尘世的一抹抹红晕
　　徘徊在你周围的风，三十年代的风
　　还有润物细无声的小雨
　　默默地走出了你1931年的《家》
　　多少觉慧、觉民和琴的影子，追求个性解放的影子
　　不知从什么话题找到了你，不知从什么话题岔开了你
　　你还能谅解和宽容那些逃离天空的鸟儿吗?覠
　　密密树林里，你的随想你的反思
　　你把手伸出去，交给多少麦地上的迷路者
　　你把心掏出来，天空布满了黎明的星辰
　　哦，百年沧桑百年灯火百年后的这个夜晚
　　在2005年10月18日的天空下
　　在成都市区以远的龙泉驿，在巴金文学院里
　　一个中国诗人凭吊一位世纪老人归来
　　一个中国诗人在细雨纷飞的秋夜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