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雾，雾（外三首）

作者：张鞍荭

　　1.
　　
　　能见度五十米
　　和树木们一起
　　陷入世界
　　
　　褐色的贝蕾帽，斜纹披肩
　　那纹理是这样的
　　一条一条，一条一条
　　
　　与树叶，整齐地站满树冠
　　
　　2.
　　
　　气温一定下降了
　　
　　大地叹了一口气
　　白色郁结不散
　　
　　虚弱的阳光、潮湿、水滴
　　时速二十公里
　　水慢慢在视窗上
　　画出清晰的纹路
　　
　　就长长短短了
　　
　　3.
　　
　　温暖
　　我碰了碰玻璃窗
　　秘密书写，她的名字
　　
　　不要离去
　　帮我保存这些记忆
　　共同抵挡残忍的阳光
　　
　　他总是破坏画面
　　先吞噬心，再吞噬穿心的箭
　　
　　从这头可以看到那头
　　世界明亮得，让人绝望
　　
　　晚祷
　　
　　是时候了，暮色降临
　　谁的巨手抚摸大地
　　兔子们从沉默的盒子里探出头
　　神色警惕
　　那些音乐，从一端到另一端
　　跳跃不止
　　细长的丝弦啊
　　
　　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
　　
　　现在，具有无比威力的女神，俯
　　 下身躯，
　　轻轻摩挲双颊，让我们互相珍惜
　　
　　在潘多拉打开魔盒之前
　　认真、单纯地凝视错误和
　　九分好奇加一分愚蠢的当时
　　每一刻，逐渐机灵
　　伟大的白发，不要抛弃那
　　孤独的灵魂
　　我们终将在人群中失散
　　
　　现在，让我们相互珍惜，轻轻摩挲双颊
　　具有无比威力的女神，俯下身躯
　　
　　红色的，温暖的，适宜的速度
　　它碎裂了
　　两片蝴蝶的翅膀
　　迎风贴在脸上，挥之不去
　　
　　背负着原罪在阿尔卡甸高原
　　在阿尔卡甸高原的风里
　　在阿尔卡甸高原呼呼的风里
　　欢快的追逐嬉戏，适当地遗忘与
　　 漠视
　　
　　哪些是记忆?
　　这样更完美，更甜蜜!
　　
　　白纸
　　
　　之前，我紧盯着它
　　钻进它的内腹，悠游
　　像一条鱼那样
　　摆鳍、吐泡泡
　　两个漂亮的侧翻
　　追着一只小虾米，转圈
　　穿过一大片一大片清凉的水草
　　眼睛闭着，耳边的风
　　呼啦啦呼啦啦
　　
　　后来，纸张还是那么白
　　我想出来我就出来了
　　
　　一池春水
　　
　　四月，水舔了舔了春天的脚丫
　　整个春天都软了
　　绵绵地滑入溪里
　　不可抑制地向下
　　像一叶宽边的水草
　　扁着身体游过高山，游过涧石
　　从高高的崖上
　　旋转着，飞翔
　　
　　飞翔，无边的梦魇
　　我在脚下墨绿的潭里
　　清晰地望见自己的同伴们，枯瘦地
　　浸满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