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憩息在敦煌的风（组诗）

作者：胡　杨

　　喊叫水
　　
　　泉上没水了
　　你喊一声
　　
　　锅里没水了
　　你喊一声
　　
　　那是你眼睛里有水啊
　　那是你心里有水啊
　　
　　玉门
　　
　　玉在想像中，冰凉着
　　玉在急切的奔驰中
　　使夜的星，缭乱
　　
　　一块冰
　　退出夏天
　　一滴水
　　退出空气
　　一个人
　　退出世俗
　　
　　玉门，一块玉问路
　　城头上的灯一闪再闪
　　
　　酒
　　
　　劝君更进一杯酒的酒
　　一直埋在那堆沙丘里
　　那天，戈壁有雨
　　那天，几个人在长亭里
　　留下了这最后一杯酒
　　相视无言
　　
　　雨过天晴，雾霭散尽
　　这一杯酒在古道上流传
　　既是一根枯骨
　　蘸了这杯酒
　　也会说话
　　
　　这里是阳关
　　醉卧沙场君莫笑
　　君不笑
　　君早就不会笑了
　　
　　祁连韵脚
　　
　　一片草叶上的帐篷
　　一棵松树下的匈奴
　　
　　点起篝火
　　烤肉的香味弥漫山坡
　　
　　摘取下弦月
　　好一把弯刀
　　
　　牛角充血
　　可以盛酒
　　
　　看见祁连山
　　嫁妇的胭脂红红
　　
　　走进祁连山
　　沟壑里坐着的
　　全是羊毛
　　
　　夜风吹过
　　
　　杂草丛生
　　两千年前的事情
　　在纷乱的草根下睡眠
　　敦煌在闪烁的灯光中
　　睁开惺忪的眼睛
　　它两千年的睿智
　　刻写于石头
　　藏而不露
　　轻风吹过
　　偶尔听见高挂于白马塔的铁铃
　　叮当作响
　　月光因此更加明亮
　　几截汉代的城墙
　　有自己昏暗的光泽
　　更多的地方
　　是玉米和高粱
　　像一堵不透风的屏障
　　也许两千年前的汉代士兵也是这样
　　用身体挡住了罗布泊的劲风
　　留下暖人的微风
　　把成熟的味道
　　吹向四方
　　把丰收的气息
　　吹到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