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与凯尔泰斯的虚幻之旅（二首）

作者：南　鸥

　　2002年10月10日，斯德哥尔摩所有的鲜花都在寻找凯尔泰斯。2003年6月的一个黄昏。中国西南某城二十一世纪书局里我与凯尔泰斯突然遭遇。我们一同旅行了三十九天，但他坚持说是三十九年——他说因为中国和匈牙利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题记
　　
　　伤口藏着同一片阳光
　　
　　鲜花把伤口掩藏，蛆虫在伤口里生长
　　承受是一种千古的美德
　　如果掀开伤口，只能让疼痛更加锋利
　　只能让鲜花一生不敢开放
　　伤口里藏着同一片阳光。但正午的阳光
　　天寒地冻。积雪冻伤了你的脸
　　积雪压迫着我的胸口
　　我们血液突然中断，手脚瞬间冰凉
　　
　　一张薄薄的纸片，几行汉字之间
　　我看见一位死者的背影和鲜红的血迹
　　青色的墓碑在阳光下暴露
　　盖着手印的汉字多像家乡青色的瓦房
　　
　　你的“苦难世代相传”，而我的悲伤
　　源远流长。手掌伸向天空
　　我们掌纹里竟流淌着同一条河
　　一种伤口与身俱来，谁也无法掩盖
　　
　　你把苦难放在一杯葡萄酒里，你吐出
　　《笔录》的火焰。仰望正午的阳光
　　我在《火浴》之中饮下一柄寒光凛凛的剑
　　同一颗心灵，总是雕刻同一种命运
　　
　　时光伸手不见五指。而
　　失踪了半个世纪的太阳突然挂在天上
　　伤口太幽深，无法从伤口中走出
　　时间把泪水缝合，记忆又把伤口撕破
　　
　　“遥远的不再遥远，沉沦的不再沉沦”
　　你的“笑脸仿佛融化了世界”
　　而谁的伤口能看到春天
　　谁能从现代汉语的背后摸到桃花的脸
　　
　　河流的方向
　　
　　太阳已经失踪。月亮被迫改嫁
　　剑，是惟一的语言
　　苍茫的锋刃上只有我疯子一样独自歌唱。
　　废墟和遗址在夜空发出蓝蓝的幽光
　　
　　而候鸟，在哪一片天空才能展开优美
　　的飞姿?
　　灯火古老而稀疏
　　我们注定重新寻找河流的方向
　　
　　坐在一条青鱼的背上开始回忆
　　一具鱼骨把我的双手伸到远古
　　祖先的房屋早已倒塌
　　是谁?把群山和原野搬到了海底?
　　
　　美妙绝伦的青鱼依然鳞光闪亮
　　轰轰烈烈的故事，被大海讲述又被大海吞噬
　　海水湛蓝，海底一片黑暗
　　矮小悲哀的人呵！何处是你的家乡?
　　
　　一块化石从我们手掌上滑落
　　村庄、原野和长街从我们瞳孔中消失
　　盛开的花朵最接近黑暗
　　我们拿着哪一块化石才能完成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