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煤矿沉降区一瞥（外一首）

作者：江　耶

　　饱满的土地一再下沉
　　像一个母亲的子宫
　　越来越空
　　
　　时光中漏下的水
　　趁虚而入。现在是一片湖水
　　在这里安静
　　
　　我能感觉到
　　一些地方存在漏洞
　　要不了多久
　　这一片水要么沉没，要么干涸
　　
　　让煤说话
　　
　　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在煤矿的井下工作多年
　　我多次一个人面对煤壁
　　我用手抚摩煤光滑的皮肤
　　我看着煤紧紧封闭的样子
　　我在心里盘算
　　它们要有多大的勇气啊
　　上亿年的时间呆在这里
　　从来不说一句话
　　
　　现在我看到水了
　　水从可能的缝隙里渗出
　　像一个人的泪水
　　我知道这是一个前奏
　　——感情的前奏
　　在井下，也有被人叫做“河”的
　　在煤的身体里面
　　一旦被打开就很难关住
　　
　　还有瓦斯，这大概是煤的呼吸
　　睡着的煤抱着自己的呼吸
　　大家相安无事。现在煤起来了
　　我听到了风声，呼呼地
　　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危险
　　
　　是的，这是一种危险了
　　我们一直在替它们说着
　　让它们在话语中高大着
　　现在它们醒了，是我们唤醒的
　　它们有了说话的条件
　　
　　它们的话不会多的
　　它们只要一句
　　一句就有了盛大的结果
　　不管有没有人来作解释
　　我们都能听出这是一个箴言
　　
　　我们看到了我们自作主张
　　酿制出的一枚果子
　　它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