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诗三首

作者：柳　沄

　　上帝与麦子
　　
　　上帝在我的头顶瞌睡
　　麦子于我的脚上疯狂
　　我就夹在它们中间，生活
　　
　　上帝通过神秘，赐我精神
　　麦子则以饱满的方式
　　赠予我物质
　　之后，它们同时把我推荐给世界
　　
　　然而，总是在早晨
　　我还躺在床上
　　梦见上帝被麦子包围
　　就像从前，饥荒包围父亲
　　我无法诠释这其中的含义
　　
　　我只是知道
　　上帝许下的愿太多
　　那承诺阳光一样遍地施舍
　　而阳光无法替代麦子
　　正如父亲的过去
　　不等于我的未来
　　
　　我就夹在它们中间生活
　　有时真想大哭一场
　　
　　怀念一个人
　　
　　雨滴滴答答地朝着下一时刻奔走
　　在这个虚静的夜晚
　　我多么愿意
　　将时而匆忙时而闲散的雨声
　　听成你的足音
　　
　　为了下一次的重逢
　　雨仍在高一脚低一脚地奔走
　　而越走越深的雨声
　　使你的背影，一去不回
　　
　　可是，你走了
　　就像你来过
　　我始终相信
　　是一次偶然的日蚀
　　隐去了你的面孔
　　
　　因此我不想把这首诗写完
　　好让你在我的心中
　　多呆上一个夜晚
　　
　　而此时
　　你却仰起脸来
　　并反复让我看见
　　那是雨后的月亮
　　笑不露齿……
　　
　　一场月光
　　
　　我愿意
　　像认识一个病中的孩子那样
　　来重新认识
　　一场月光
　　
　　虚弱的月光
　　缠绵的月光
　　使岁月的流逝那么不易觉察
　　那么易于忍受
　　
　　此刻，不声不响的大地
　　陷在不声不响的月光里
　　比我陷在梦境里还深
　　
　　我多次写过月光
　　我曾十分可笑地
　　把月光说成是
　　上帝掸落的灰尘
　　以及很旧很旧的雪
　　
　　其实月光就是月光
　　它至多是在这个朦胧的夜晚
　　把一种名词变成另一种名词
　　
　　而睡在屋里的女儿
　　有时太像挂在窗外的月亮
　　当月光透过窗帘
　　均匀地洒在
　　她裸露的臂膀上
　　我感到：月光更像是月光
　　
　　(柳沄，现居沈阳，供职于《鸭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