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平原上的风容易错垄（组诗）

作者：苇　子

　　简介：
　　苇子，男，本名张秉庄，1964年生于古运河边一个地道的农民家庭。1983年开始写诗，虽与著名乡土诗人姚振函相邻，但各人耕各人的地。多年下来，结集有《野芦苇》《穿行在平原上的翅膀》，却很少示人。现在某乡村中学教人识字，看书，分行，一年到头，多是自种自吃。
　　
　　雨
　　
　　平原上的雨
　　这几年少了
　　
　　想雨的情绪也淡了
　　草和树承受着烈日，粗鲁地抚摸
　　
　　多想
　　让雨接近裂缝的伤口
　　让我接近流泪
　　
　　突然地无序地猛烈地
　　
　　同时温柔地接雨回家
　　
　　平原上的风容易错垄
　　
　　高粱地里没有围墙
　　最高也只是田埂
　　水大的时候挡也挡不住
　　
　　邻地的虫子漫天飞
　　咬我的叶子很自在
　　
　　棉花高起来
　　走着走着就进了别人的地
　　回头再找掐顶的那棵
　　竟和邻家的一样
　　
　　玉米得了枯萎病
　　
　　爹很远
　　农业税很远
　　
　　把身子往下蹲
　　直到绿色成为一座监狱
　　直到淹死在绿海里
　　
　　让眼光锁在玉米上
　　顾不上夜猫子和乌鸦
　　大白天在村庄游荡
　　
　　不可错过草芽萌生的日子
　　不可错过蝴蝶交配的日子
　　要防备村长家的蚊子
　　叮到自己老婆身上
　　要防备邻居的叫驴
　　把自己的草驴勾走
　　
　　机器和农药弄得地里很脏
　　农大120弄得玉米离不开伟哥
　　怎么都枯萎了
　　
　　放羊
　　
　　看青的狗跑过来
　　羊和我藏在苜蓿里
　　
　　狗越走越近
　　
　　羊舔着我的手
　　没有丝毫恐惧
　　
　　咩
　　
　　一声叫唤
　　揭了整个秋天的老底
　　
　　最好的办法是激怒饥饿
　　
　　我不需要太多的水
　　水泡久了
　　碱会爬上来
　　
　　我不是被放养的人群
　　我需要一垛充足的草
　　准备过冬
　　
　　汛期的水位只涨到童年
　　三十年后
　　风停在原地拍打水面
　　
　　季节一再被推迟
　　稀落的麻雀垂长
　　啄食的脖子
　　
　　趁机跳上桌的酒杯
　　灌醉了桌下的天下
　　
　　大路很宽
　　
　　道边上行走的嘴唇
　　找不到植物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