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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寺·雪（外一首）

作者：梁积林

　　塔尔寺·雪
　　
　　1
　　塔尔寺
　　昨夜落的雪
　　
　　天和地之间
　　咯吱声
　　一个口含薄饼的人
　　告诉我：
　　那个一步一跪的藏族妇女，是从甘南
　　叩了几个月的长头过来的
　　
　　2
　　小喇嘛小，一声怪叫
　　小喇嘛的眼睛像一对铜环
　　在红漆门上吊
　　
　　3
　　这么多的寺院
　　这么多的门
　　
　　西倾的落日
　　也是一道穹形之门
　　
　　进去了
　　就是今夜
　　
　　几个走在雪地的红衣喇嘛
　　谁端来的
　　一盆炭火
　　
　　西宁如炕
　　我入座
　　
　　深秋
　　
　　1
　　祁连山北麓，成群的马匹
　　在一大片斜阳的照耀下
　　安静地啃食
　　风吹鬃毛：寒冷，在马的身上，跳来跳去
　　
　　草丛中飞出的一只黑鸟
　　恍惚
　　一根高挑的芨芨
　　从秋天的黄皮肤上，挑出的
　　一颗粉刺
　　
　　地平线上，几个牧马人
　　围拢在一起
　　夕阳，一堆火
　　
　　我找到一条踏得发白的小路
　　——一根棍子
　　为他们，挑了挑
　　渐灭的火势
　　
　　2
　　这个下午，我在跌老鸹河的一块青石头上
　　小憩
　　一群羊，已慢慢地
　　漫过了我身后的冈去
　　放羊的是个瘸子
　　
　　流水声越来越小了
　　像一个拉二胡的人，把悲切
　　压得越来越低
　　
　　几只老鸹落了下来
　　天空的炉齿里
　　漏下的炉渣
　　
　　阵阵巨响
　　仿佛，风把驮着的寒气
　　卸到了，对面的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