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雪会下到什么地方（组诗）

作者：姜　桦

　　姜桦：诗人，写诗20年。诗歌和散文作品入选多种重要选本。著有诗集《大地在远方》《老吉他》，散文随笔集《心中的牧场》，参加过诗刊社狈届青春诗会。发表过小说若干。
　　现为江苏盐城市电视台新闻频道编导。
　　江苏省作协会员。
　　
　　雪天小景
　　
　　一点梅花、几只小鸟
　　那个穿开裆裤的孩子
　　摔倒在雪地上，他爬起来
　　抹去汪在眼窝的泪水
　　说一声：“不哭！”
　　
　　雪被下的草尖——这嫩嫩的手指
　　啊，生活，一切多么新鲜！
　　天寒地冻的严冬，春天
　　肯定会有另外一种叫法
　　就像面对自己所爱的人
　　你不一定非要说爱或者喜欢
　　
　　一生
　　
　　路走着走着天就黑了
　　话说着说着人就老了
　　满脸的皱纹像干裂的河床
　　满嘴的牙齿像果实一样掉光
　　
　　这时候你发现那最该做的
　　其实一点没做
　　那最想表达的
　　都还没能够很好地表达
　　
　　但是大家都已经老了，老了
　　即使什么都不说我们都已经老了
　　即使一步不走，前面
　　也已经没有路了
　　星光暗下来，远方已经一片漆黑
　　你只需要头也不抬地
　　叫出那么一声：“哎——！”
　　
　　一对老人牵挽着走在雪地上
　　脚步有些缓慢
　　两只手却是那么暖和
　　他们说着说了无数遍的话
　　孩子，日子，邻居，亲戚，从前
　　就是没说到爱情和死亡
　　
　　某年春节，回老家过年
　　
　　天冷了会有下雪的想法
　　下雪了会有春天的想法
　　风雪中行色匆匆的夜行人
　　呼妻唤儿，回家过年
　　我心里揣着哪几个滚烫的字？
　　
　　窗前灯寒。村前河浅
　　谁说过梦里的家再远也不远？
　　长在家前屋后的向日葵
　　30年，它们一张嘴就叫出了我的小名
　　我却不能一下子记起它们
　　像说不出对老家的牵挂
　　说不准我的66岁的老母亲
　　哪一年白发满头
　　
　　离家多年，我的一颗心
　　是不是一直在那里
　　还记得曾经写过的句子啊——
　　家，是父母留在儿女身上的胎记
　　小时候在哪，长大了还在哪
　　老了，走不动路了
　　一场风雪告诉你
　　
　　风雪飘飞的夜晚
　　一盏灯温暖又有些遥远
　　一句话熟悉又有点生疏
　　只是漫天大雪覆盖住田野
　　偏偏改不掉一条路啊
　　只是回家过年的想法
　　是最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