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满地月光（组诗节选）

作者：宋晓杰

　　满地月光
　　
　　微微的弧度，小草、堤岸、
　　星光，韧的藤条，在遗忘中
　　无风自摇
　　
　　沉静。浅浅地安眠
　　如神秘岛上的
　　古堡，虚设了多少机关
　　白银喑哑，自地心缓缓升起
　　弥望的辉光，冉冉地
　　逆着普照的翎羽，温柔地
　　交战。透明的尘埃，慵懒着
　　绵软地，应声倒地
　　延展的触须
　　纤毫毕现
　　让困厄和好运相伴而生
　　
　　失踪多年的人，忽然回来
　　坐在树下，不言不语，只有
　　此伏彼起的蛙鸣，摇晃着浮萍
　　失忆，在隔世的晚风中
　　不要瞪大双眼，不要追问前尘
　　黯淡的朱颜止息了恋恋风情：
　　一个老人带走了村庄
　　一个少女埋葬了童贞
　　
　　咏史。感今。惜别。重逢。
　　零星细碎的时光，纷飞如雪
　　绵绵絮絮，却把秘密窒息断送
　　谁是手艺高超的木匠，走南闯北
　　雕刻精髓的皱纹和风霜，栩栩如生
　　
　　我的衣袋很浅，适宜少的物质
　　况且，不断地被我自己主动掏空
　　好运是重金属，负担沉沉；而困厄
　　是穿透布料的钉子，幸运的解脱
　　疼痛而闪亮。如塞翁失马
　　让单纯的事物开出花朵来吧——
　　喜忧参半，盛衰随性
　　
　　独坐雪夜
　　
　　掩埋了温度和喧哗
　　只留下静的内心
　　任意挥霍。清晰坼裂
　　
　　雪橇生风，卷起波浪
　　四匹白马昼夜飞驰
　　去外省。一颗六角星星
　　悬浮，异常温暖，拒绝融化
　　赶上大雪。遇到丰年。
　　具体的城池盛产珍珠和水晶
　　使夜晚高高在上，剔透而坚硬
　　
　　与世隔绝，遗忘的玫瑰
　　犹疑着吐露芳菲，哀感顽艳
　　在暗处，回曲的花瓣舒缓
　　层层递进，直抵本质
　　棉花的云团中，灯芯跳跃
　　失手粉碎了天光和宁静。汹涌。
　　在月下升起旺盛的篝火——
　　黑夜中独坐的人是光明的
　　黑夜中独坐的人是
　　光——明——的——
　　
　　失火的天堂，彻夜未熄
　　翔舞?覡华丽的转身：
　　写下的，已非本意
　　走过的，不想再提起
　　
　　一条路离去的方式
　　
　　平坦、坎坷，铺满星光
　　和掌声，遍布血腥和陷阱
　　这都有可能；或者骤然裂成
　　劈雷闪电，颤微微
　　悬垂于断崖的枝柯间
　　
　　乔装改扮。一条路离去的方式
　　有多种，就是说，还有
　　我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
　　一些可能
　　
　　当飘摇的岚烟由北转南
　　扯起白旗，沉默寡言
　　又一个轮回开始了——低吟、
　　梦话、长长睡眠中忽然的觉醒
　　……雪收住脚印，在远方
　　神秘失踪
　　
　　一列火车从眼前驶过
　　无声，雁阵的欢快、轻盈
　　我更深地陷进沙发里
　　深不可测
　　
　　看起来很美
　　
　　像个阔少。在湖畔，跷起二郎腿
　　逍遥、铺张、四平八稳、滋润
　　而背景泄露了生活的全部：
　　不耐烦、零乱而细碎、急于更新
　　
　　镂空的铁艺，欲擒故纵
　　墨镜后面，黑暗的王朝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