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7期

缓慢时光中的散步者（组诗）

作者：杨森君

　　下午的图书馆
　　
　　这里像被遗忘。这里就是被遗忘了
　　从我身边穿过的长廊
　　伸进更深的一间书库
　　
　　下午的图书馆，射进太阳遥远的光
　　我的阅读更像是另一个人的
　　我安排他读萨福——
　　
　　“如果没有我们的声音
　　就没有合唱，如果
　　没有歌曲，就没有开花的树林。”
　　
　　间或有鸟雀的影子投在书卷上
　　它机灵地跳动，又悠然消失
　　似乎提醒我窗外除了有一只鸟雀
　　还有一排安静的红松
　　
　　下午的光
　　
　　下午的光线形成众多折角。
　　几株红松的投影悄无声息。
　　旷野里偶尔发出一声来历不明的响动。
　　有时我会踩碎一根枯草。
　　
　　极少显露在外的事物，
　　我又能明白多少。
　　一只红色的甲虫爬来爬去。
　　我感觉一个下午占去了我不止一个下午的年华。
　　
　　临近傍晚的苜蓿，灰色，发热，
　　一度复活，一度消亡。
　　它们保持着绝望的姿态，
　　却让一只只寂寞的蝴蝶整个夏天都在愉快中虚度。
　　
　　第五条街道
　　
　　暮色降临
　　我来到阳台上观望太阳沉落
　　远方的有一棵巨大的槐树
　　一面是光，一面是阴影
　　
　　这中间
　　郊外穿过了一列火车
　　一本书被我翻开过两次
　　现在，地平线上涌起了黑暗
　　
　　街道。星辰。客厅里的挂钟
　　一只透明的杯子
　　开始形成新的孤独
　　哦，又一个昨天
　　
　　窗户轻轻关上
　　在远处，在一把黑色的椅子上
　　一个人，在月亮下端的一条街道
　　在本座城市
　　
　　布列瑟农廿乱庞恿蜗呜?
　　
　　一种寂渺的空旷，正把时光慢慢吸收，
　　从钟声四散的天空向一处围拢，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是CD里的男人，他将要离开布列瑟农。
　　“Oh my heart would turely stay”
　　——他的声音仿佛正在经历一次心碎。
　　
　　这个忧郁的男人，他会不会和我一样，
　　为了爱情，奔波在两地之间。
　　放下手中的书卷，我专心地听了一会儿他的歌，
　　下楼的时候，我还在回味：翔 睐 桢狎?黠蹯?趱蝈禊 篝狴 ……
　　
　　我怀有爱上了一个人的幸福的孤单。
　　我这样自律，排斥。我再次来到一个人的郊外，
　　白昼将尽时常见的红云，静静悬挂在头顶，
　　天空的轮廓在落日转弯处更加苍茫。
　　
　　这时，一列火车从夕阳照亮的树木间穿了过去。
　　秋天的红叶受了震荡，落下来，落在铁轨附近……
　　在小镇与暮色渐渐隐没的山冈之间，
　　深颜色的低矮灌木重新出现在一块外表平坦的空地。
　　
　　《砂之书》之第八帖
　　
　　河面上的风吹向五月
　　林木的缝隙已深。落日不落
　　无人的辽阔，在一块林地背后展开
　　我爱上了新的植物
　　我爱上了偏西的白昼
　　当你安静不语
　　我爱上了你的黑发
　　
　　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多年
　　我曾写下过：“大海呼唤了千万年，为什么
　　仍在岩石上流浪”
　　我还没有被时光最后摧毁
　　水面上还是一个干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