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9期

星星点灯照我今生今世

作者:鄢家发


  
  (九)
  
  诗是温暖快活的家。
  文革后的拨乱反正,历经沧桑坎坷的白航、流沙河、孙静轩、陈犀、雁翼等相继返回《星星》诗刊。1979年后的七、八年间,无疑是新诗繁荣的黄金时期。在成都布后街2号的古院里,两棵铁树青翠葱郁,古径深许,一间木板大平房里的《星星》诗刊编辑部,接待了全国各地的诗人作家如严辰、公刘、邹狄帆、牛汉、陈敬容、唐浞、唐祈、邵燕祥、梁南、黎焕颐、,叶文福、王燕生、韩作荣、陈永春、北岛、杨炼、舒婷、顾城、杨牧、老乡、林染、李琦、晓雪等及海外诗人作家。诗歌是温暖的家。《星星》以他独特形式为中国新时期新诗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老主编白航严谨、宽容、大度、坚持诗歌创作的“百花齐放”,诗应该是诗,在诗歌面前人人平等。记得他曾为一句:新诗应离政治口号远一点,离生活近一点。而遭到不公正的误解和责难(不知谁打的小报告?)在“清理精神污染”时没完没了地检查,一夜间白发两鬓,双眼充满血丝血斑,差点失明,而那时我帮着他抄写检查,从这些文字透出正气与无奈。
  白航今已八十高龄,腰板仍挺直,还时时关心着《星星》。前几年在送我的诗集上写道:“常忆同室编稿时”。那些难忘《星星》岁月,使我们难以忘怀。流沙河先生蒙难多年,那时刚从流落的乡间平反归来,住在一间编辑、写作兼卧室的简易平房里。一张破旧的竹藤长椅,蜂窝煤土炉上总是沸腾一壶水,桌上一杯很酽的茶,就在这室里,创作出新时期诗歌的重要作品和文章。为《星星》撰写了“台湾诗人十二家’’“十二象”和“隔海说诗”等专栏。开海峡两岸文学诗歌交流之先河。那间小屋是我朝夕常去的地方,如《老人与海》《故园九咏》《太阳》等引起诗坛巨大反响的作品,是先生读给我们和讲给我们的。一些诗篇我应是第一个读者,从而受到很大鼓舞和启迪。
  尔后,星星的那间小屋里,是诗人和青年作者常去聚集的地方,如贺星寒、傅天琳、叶延滨、李钢、骆耕野、袁永庆、培贵、柴与言、谭楷及吉荻马加、廖亦武、梁平、余以建、魏志远、杨然、周伦佑、石光华、张建华、李自国、雨田等一批更年轻诗作者。依稀记得杨然的一首长诗《一座铜象的诞生》是经先生之手修改而面世。而多年后,先生不再写诗,他把他多年收集台湾出版的书约数百册送给杨然,杨然获得这批诗歌珍本,暗暗自喜。先生看出我的心事,从中拿出几本给我,一本是台湾出版的《当代十大诗人选集》,是先生最早介绍海峡那边诗人所最早读到的诗选本。而后写出《台湾诗人十二家》载《星星》,1982全年12期上。“四人帮”受到审判。先生写了一首《北京正义路一号》的诗,伸张天地之正义。他还给我和骆耕野出题写作,那些诗歌的练习,让我受益而又难以忘怀。同室编辑,平等和睦,不分地位高低,同喜乐,共患难,大家一个心地扑在《星星》一个团结的集体,诗歌温暖的家。
  
  (十)
  
  《星星》创刊已五十年,已是知天命之年。
  1957年为《星星》诗刊而蒙难近五十年的石天河、白峡等同志,以后再也没有回到《星星》,白峡已仙逝。
  有一年,石天河老人用颤栗的手握着我:家发,《星星》的那些历史,清楚的人不多了。你要记下。我听后,心情沉重。
  我想,诗歌和历史是最好的见证。
  二十多年过去,《星星》老一代的编辑相继离去(有许多已去世了),我作为当时的一员,和他们一起走过那些难忘的诗歌岁月,至今让我时常怀想而又感到寂寞和孤独。
  《星星》以后的变迁,随着时间推移,我想要回溯到诗歌黄金年代,似乎是不能,好景或不复存在。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星星仍在,火种不灭。
  老一代星星人为星星做出了无私奉献与牺牲,我们应该记住他们。
  我想作为一名星星的人应该是多一些无私奉献,少一些索取。
  一代一代的星星人的勤奋工作与新一代星星人继承和开拓,这正是星星希望所在。
  
  (十一)
  
  业守勤劬友交厚重
  诗抒痛苦文写沧桑
  前几年,沙河先生为我写下的两句话,一幅中堂的墨迹,我珍藏着并时时鞭策警示着我。
  
  (十二)
  
  六十年光阴一瞬间。
  二十年前,我到《星星》出版的第一本诗集《蝴蝶帆》到这本二十年后我在《星星》出版的《雪蝴蝶》这对蝴蝶的巧遇巧合我想也有她内在的无形的相联。
  雪花如蝶,飞蝶如雪,冰雪如梦,蝶羽飞翔的梦是多么神奇而脆弱,就像我们行走的梦靥。
  我想这两只蝴蝶的纷飞,在星空下,应该是真实的善良的而美丽的。
  2006年8月2日
  于成都大慈寺暑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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