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西部记忆(组诗)
作者:韩少君
给宁夏人单永珍
仅仅为了诗歌我不会来看你
如果早已沦为兄弟,我们还可以有另外几种方式
还是你的苦难
还是你的真身,白杨叶下
我喜欢看到你醉下去,低下脑袋,眯起忧郁而俗恶的眼睛
原谅我喝多了,简单的几句好话都说反了
我没有李白这样的家儒
我没有木樽,用来夸大这个国家,这一刻
我尚未落枕,你尚未走开,看着宁夏的月亮沉入远处的沙漠
过平凉
过一次森林,
途中,取出自己的俗名:了如。
众山空幽,
唯我裂开了一个口子。
惊讶的亚麻,大片大片异族姑娘,
有仿阿拉伯声音,
有盐,
有木本丁香沿着山体轻轻打开。
那盆萝卜海棠,为了一颗马粪,
从宣传部的木几,
迁移至胭脂峡的唇口,
吸取了那么多的雷声和小雨点子。
这样的下午,
我是可以这样说话的,
借走你的乳房,
埋下你的宝石。
土畔上弯出低矮的桐花,
你说那是我的家,
那就是我的家。
甘肃,独化,
前去天竺国的路上,
带上县委书记张铎,
说好了,我们仨,一人抱一个泥菩萨。
短篇(24)
溺死的小狗,
今天活了过来,
飞走的乌鸦,傍晚飞回了寺院。
面馆外,
挂着几十个羊头,
长了翅膀的大头蚁,
一只一只抬着晚餐往自己家里走。
夏河县的月亮又大又凉,
小河淌水,
果园里,
苹果树安静地开着小花。
跟着老人往前走,
捏着铜器往前走,
拉卜楞寺和白海螺只有几千米。
我一直想告诉他人,
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晚八点,
我对闷蛋说:“小时候,我溺死过五只小狗,
这件事我从未给任何人谈起。”
茫茫黑夜,
闷蛋点点头,说:“这个我相信。”
短篇(25)
合作师专附近,
开着大片马兰花,这花,
很多人都写过,我相信真正见过它的人不多,
躺在草地上嚼着草根,把鼻子压在上面,深呼吸的人,
就我一个。
马兰花是一种什么花,几十年后我明白了,
这种花,一蔸一蔸在河滩排起队,
朝着天空吹破浅蓝的嘴,
粗大的根茎像孩子们的吸管,深深地插入地下。
甘南诗人阿信的话更简单,
马兰花是一种什么花,开在眼前,不走天涯,
合作的马粪培育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