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0期

大河西流（二首）

作者：于　刚

　　裸着身子的高原
　　
　　一匹铁马驮我过肃州 瓜州，过苜蓿峰和猩猩峡
　　一路戈壁飘摇。戈壁飘摇里，双塔水库
　　一枚风沙磨亮的铜镜子
　　隐现仗剑吟诗的轻狂书生
　　和在他心里梳头的迟暮美人
　　
　　远处白云深深，正午站在发烫的石头上
　　回望自身。闪电和蛇在暗处盘住时间
　　鸟们在小小的宁静里敛翅，细数雨样的心跳
　　此刻，顺着贫穷的风声
　　我摸着了裸着身子的高原
　　
　　光芒犹如强大的异族，大举涌入
　　我辽阔无边的高原，手足无措的的高原
　　裸着身子的高原
　　守着神明的蓝宝石却一盆如洗
　　多像那位潦倒而痴心的汉子
　　怀揣爱情里反复发作的旧伤
　　
　　裸着身子的高原
　　光芒在光芒之上，大风在大风之上
　　石头在石头之上。一只藏羚羊
　　摇晃着时间的水罐
　　在我的血液里飞奔，而我左右奔突
　　我发现一千块石头摆在体内
　　它们注定要挡住我的去路
　　
　　回望安西
　　
　　没有阳光的鸟鸣和低翔的鹞鹰。坐在十二月
　　一根黑瘦的枝条上，我怀揣水井里的一豆灯光
　　像一只眼目清纯的羔羊，走在雪花丢弃的
　　道路上，在众草蝶翅般单薄的梦幻里
　　回望衣袂飘飘满身风动的安西
　　
　　我不是那个穿着西风，打马与你擦肩的路人
　　我是你锁阳城里暗自发声的金戈铁马
　　是你万佛峡里一朵莲花映照的经卷
　　是你丝绸之路上的一卷丝绸
　　是月光。雪。啤酒。烤肉。午夜和你一起燃烧的花朵
　　
　　那晚，西风继续腾空大街，路灯昏暗
　　我们犹如水底的两尾游鱼
　　我们把快乐的歌声埋藏，在心里
　　我们发誓要用一万粒发响的沙子，把安西
　　变成一件美妙的乐器
　　
　　大风的形状，残留在他们的表情里。而我
　　深陷时间的泥沼，我的满腹心事
　　至今，被你肖悄安放
　　回望安西，石头敲响星辰
　　星辰敲响满地棉花
　　棉花地里有我，吹皱的一地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