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心不在这，肯定在那

作者：盘妙彬

　　可能是现实出了问题。
　　美好的东西一直在远方，或是地理上的万里，广西以外及中国以外：或是时间上的千年、穿越唐宋、奏汉直至《诗经》中的清清小河，我的心灵生活在别处。我总是这样回答现实中的问题：简单、直接、坦诚，说自己心里想说的，不讳避对与错。我怀疑自己不在现实，我的心一直向往远方和不断抵达远方。不知道上海有什么好，那儿比的是谁钱多。不明白首都有什么好，那里值得看的都是皇帝留下来的。以为在远方一个僻静、山水相宜的地方过简单生活才是我最想，离现实三尺三。
　　心不在这，肯定有那。
　　不断离开生活着的地方，就是离开现实的一种可能。在云贵高原，山水的高与深是天生的，陌生的，豁然的。那高处可能住着神仙，低处住着佛，人间于那就是一个人的。我坐火车沿南昆铁路一路爬坡，逾桂西，过贵州，爬云南，海拔升高了1800多米。抵昆明时，似是从一架梯子登上了云端的入口。
　　恍如隔世，此地在，此地不在。我抵达了，我差点摸到天了，云朵是随意可以捉到的，在我的左边或右边。在丽江，我看到十万黄花颠覆小镇的屋顶，出于自由，它们冲下山坡的态势，近于飞翔，不能说这是现实的。坐在四方街的流水边吃晚餐，对面，一个自由主义的空位子，居然有柳来坐。入夜，镇外葵花随风起伏，一晃一晃，跟随月光入户，而明月从天上下来，那架梯子在空中，在晃动，不可以缺。那不仅是可以度假的地方，更是心灵可以歇息的地方，一个“我”离去，一个新“我”产生。那是神在，经不起问到底。
　　一坐一忘，得一忘二，我的心灵离开了现实。后来是星期八，朋友一次次提到十和那幢门口挂着“今生你会来”木牌的纳西族房屋，并说至今一样。而于中缅边境，地理上置身远方的感受不言而喻。作为国家的交界，同样适合于现实与远方的交界，鸟儿、鱼儿一个在天上，一个于水中，它们的生活都可能是人类于彼时彼地想要的，会让人从现实中离去，并于彼时彼地寻找还没有出现问题的“地方”。只是佛，只有佛，没有祖国。
　　现实确是可以离开的，神在，什么都会发生。在洱海，在飘渺的远水那边，忽如其来，风雨中一座村庄自天而降，并在乌云之隙漏下的一小块阳光之中，是神的安排，天启一扇门。我遇上了，看见了，神正将一块糖赐给一座村庄，阳光是甜的，发生是一件简单的事，神这样做，在一个慈悲之人的心种黄金。于是——
　　小小方寸在天地闻，就是那里亮，那里光明
　　和发生
　　它存在与我抵达同时，快告诉第二个人
　　只要一个远方和某日，某列火车。只要有心，肯定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