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李志勇的诗（三首）

作者：李志勇

　　奇怪的岁月
　　
　　我父母的墓碑，被做成了两个专门盛放眼泪的盆子
　　而它们一直都是空的
　　我头上有一个我费尽心血挣下的
　　黑色的光环
　　我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时间漫长，山下我们的坟
　　还要再被火化一次，再被掩埋一次
　　有一只大鸟在我前边独自走着
　　但这比在空中飞行还要孤独
　　街道僻静，柏油下面可能还是很多人的住房，现在也是空的
　　人有种种
　　防止复活的措施，比如埋掉，比如火化，却没有
　　防止死亡的一点办法
　　远去的列车上，也有几个专门盛放眼泪的空空的盆子
　　我手上有手表，我手指有十个并都分开插在手上
　　既可以作
　　我的一种标志，也可以用来刺人
　　
　　内 心
　　
　　内心并没生活，内心并没有去找工作，去买米面，去给孩子看病
　　内心并没触到妻子的身体，并没闻到花朵的香味
　　然而它最后也要一并被埋入到泥土之中，不为人知
　　内心并没有哭泣，但是空中还是有一个哭声在回响
　　内心并没有让腰弯下但是腰弯了下来
　　内心并不想让手签名但是名字已经写到了纸上
　　内心，内心并没有死去，然而埋葬的土
　　一锨锨已经落到了身上
　　内心并没飞翔，内心并没去过任何一片云端
　　内心并没在大厅里听到过音乐，并没看到过墙上的图画
　　它一个人，在空空的胸膛里，像个孤独的孩子
　　一下一下的跳着
　　内心并没回家，并没入睡，它整夜整夜地在外面走着
　　内心并没感到星星的寒冷，没有感到冬季的凛冽
　　然而它最后也还是要回来，回到冰凉的已经死去的体内
　　内心并没有哭泣，但是空中还是有一个哭声在回响
　　
　　街 景
　　
　　下午时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太阳挂在前方，在空中，胃着火苗
　　我全身的血都装在一个玻璃瓶里，被我提在手上
　　红红的，像一种果实
　　以便在黄昏时给自己照明回家
　　这整条的街
　　都好象让给我打扫了，因为它已经黑了，旧了，但以后还要使用
　　这整条的街以后都是专门让鸟飞来飞去的一条通道
　　一个乞丐坐在地上，仿佛那是一团火焰，行人大都避着他
　　只一个女孩，一边走一边弯下腰，像一个撒种的妇女
　　把几个硬币放进了他的碗里
　　这整条的街都被磨损得吱吱作响
　　我瓶中的血在渐渐发蓝
　　在它掉到地上之前
　　还像灯盏一般亮了一阵
　　这整条的街都有点陡，有点像是上山，而高处还不断地有些东西
　　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