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7期

离歌四章

作者：王梦灵

　　无常
　　
　　早知如此，何必又随心，相许于
　　虚幻的前世，留下记忆的伤疤。何必相忘于江湖，
　　又复归于风声虫鸣，悲吟秋曲？
　　事如初见，寂寞轻轻拍打心之深锁，
　　离歌在一个人身上吹响——
　　他顿生华发，欲回首，岂料命运无常，大病无常，
　　聚散无常，爱恨无常，悲欢无常，生死无常……
　　
　　风月
　　
　　独酌冷酒，月亮孤独，把离人之影吹向寂灭
　　哦，情丝寸断，一个功名缠身的人倒向未知的
　　爱恋和战争。那仿佛是悲愤的桃花咳血，是一夜京城梦醒的
　　赤贫如洗，倚靠于冰冷黄粱，你——
　　披开嫁纱，独坐于月光。而我怎能回避
　　学会忍受无边的黑暗和茫茫风月，慷慨赴死，
　　当我面对墙壁，怎能把十年的利刃，化为齑粉？
　　
　　伤痕
　　
　　八十四岁，头发白了，双眼白了，骨头白了
　　人世一切花白，只剩下一座空中楼阁
　　所有的远了，激情，故园，国家，尘世，
　　收藏于一个男人残缺的爱，被命运和孤独打磨
　　十年中的惊鸿，床间的灰烬。
　　有些人，含恨远行两两相忘，
　　有些人耽于爱恋，把生命一点点抽出，身若浮云
　　心如蝉茧。
　　
　　秘密
　　
　　她曾经于黑暗的波心说，“看，这桃花点点——”
　　如今，四十年了，我沉迷于物，倾听它们
　　停于那些小琴弦上，它们是回声
　　每年凋落一次，有时候，我把它拨动，
　　这些长短不一的尖锐，使我疼痛
　　它们有些成诗，有些，是说不出的东西郁结于心，
　　是我们的死，尘归尘、土归土的爱恋。
　　如果有人提起两个消逝的鬼魂
　　那是我们漏出时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