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8期
地裂惊（长诗节选）
作者：黄世海
一
漆黑的5·12 坠落的汶川
前路的灯盏 闪电不眠的神经
恶疾的狂飙撕开一道地裂山崩
山川阻截生存的道路 沉默的波涛咆哮如雷
声音啊 怎么这样遥远
明亮的天空穿越时空的隧道远去
曾经的汶川在转瞬间满目疮痍
民族的旗鼓鸣响山川滚滚家园崩裂
我的亲人啊在寻找一条回家的路
二
江河的血液摇动的骨肉
黑夜高擎的狂飙 栩栩如生的身体 呐喊
少女的眼神定格在明天的阳光
终于明白此时的处境
开始下坠的姿势 不可阻挡声音的嘶鸣
鲜嫩如花的孩子啊双眸沉睡如弯弯山月
妈妈甘甜的乳汁成为远去的梦境
天堂的道路崎岖难行 爱恋的呢喃缓缓而去
抱住闪电之魂 呼吸之魂
远去的阳光啊 切肤的体温
深入大地的躯体
睫毛上的星星飞扬或坠落的身子
清晰的汶川渐渐远了 还是慢慢靠近
爱啊 你可要闭上眼睛
模糊的身影 遥远的骨肉
疼痛 幸福和默默的朗诵
此时只是一声声悲怆地呻吟
五
龙门山脉下的汶川北川青川川川相联
都江堰什邡城 城城相近
一个众人不知晓的小城
顷刻便是世人揪心的灼痛
一茬又一茬的岁月
在山川滚动与呼救声中无言
善良的人们和着深情的山水
伴随着古老的青砖瓦房
轰隆隆地碾过含泪的双眼
人们并不知晓城市的流行
人与人之间突如其来的撞击
黑幕如期降落呼喊憧憬静寂
每一个细节都是生命的延续
六
疼痛置入心中的净土
头颅绽放出希望的光芒
嘹亮的不可阻挡的挤压
一个个令人震撼的念头冲出去
照亮梦中校园的课堂
瞳孔深处的蓝天瓦砾中的沙粒
连为一体艳如老师的身影
无需哭泣在思绪中把身子伸展成端坐的姿势
等待师长亲切而温暖的教诲
今夜我们不再歌唱是
因为明天的路走得太慌忙
今夜我们不再背诵是
因为看不清师长慈祥的目光
坚定地走出去把天堂的路丈量
七
第一次抚摸大地的心脏
是深夜惊醒的墓穴 时断时续的痛
叠加成雄关漫道的累累白骨
通往生命的大道 被苍生的山脉阻隔
目光所及 渴望所及 思念所及的深渊
好似一路悲壮的歌谣
血迹斑斑的誓言
冲锋的将军 士兵 民警……
和还有一种行走的幽灵
或者尽力睁开的眼睛 在赛跑
裸露的河床 泪水猛涨的心坎
还有声声嘶哑的呐喊将十三亿民众的骨骼敲响
八
正步踏进初春的家园
揪一把撕开的裂缝 生长的心律
潮涨潮落 一排又一排咀嚼障碍的队列
唤起的血液如大江流淌
没有战事的制高点上
集合着青春脚步的闪亮 只有这样的间隙
士兵用颤抖的思念把扳机扣响
挺住 挺住 再挺住
阳光的大门就在前方
必须坚持
沾满血迹 泥沙和厚厚伤痕的手
握着你 握着我 握着他
每一次艰难的挥动
都是一次摇曳而来的舞姿绽放
地动山摇的巨响
看不见的长河 山川
巴蜀的版图 百孔千疮
而今已找不到自己 找不到欢乐
薄如蝉翼的夜色
太阳啊 士兵以界碑的姿势
向您庄严宣告 有士兵在 就有生命在
九
5·12，14:28，
这组数字 难道是一组简单的符号？
不 它是震难亡灵的集合
还有成千上万生者那揪心的疼痛
黑夜的眼睛 像窗口洒满的星光
一朵一朵地闪烁开放
这是谁的天堂
带着舍也舍不去的向往
面对亡者的雕像默默哀悼
旗帜半垂 山河嘶咽汽笛长鸣 举国同悲
一个新的名词 全国哀悼日
在地球东南西北的每一个方向
绵长久远
十
残垣断壁 破败的民居
矗立着 或者是一截残骸的石碑
这不是我们深爱的村庄
更不是亡灵内心的花园 抚摸过去的感觉
乌漆大门上的铜环还在丁当作响
通往家园的路上贫瘠的土壤 流泪的港湾
我们的步伐如潮深渊 壁垒 陷阱
战场 军民血性之气染红了头顶
或天边的太阳
无言的悲愤 无声的誓言
桅杆上的疾风 带伤的笑颜
融入鲜艳如初张开的翅膀
是的 我们必须面对
沿着这奔袭的足印
去打造一道滚烫厚实的脊梁
2008.5.20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