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8期

给成都读书的侄女打电话（外一首）

作者：吴守春

　　我承认拨数字键的手在剧烈颤抖
　　虽然
　　安徽没有震感
　　但十指连心
　　平安无事的安徽
　　分明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波
　　
　　占线、占线、占线
　　忙音、忙音、忙音
　　成都、汶川；汶川、成都
　　一百公里的距离绝对摆脱不了震魔的觊觎
　　十四点二十八分
　　那正是侄女和她的同学
　　进入教室上课的时候
　　
　　忽然想起杜甫的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唐乾元三年
　　杜甫在成都浣花溪边盖的那座茅屋
　　毁于一场怒号的风中
　　已是广厦千万间的成都
　　能够风雨不动安如山
　　抗得住这场地裂山崩?
　　这一刻，所有的问讯都朝着一个方向
　　所有人手里的话筒
　　都是一个疑问句
　　忧心忡忡
　　
　　跪
　　
　　这是怎样不同寻常的一幕
　　不是被救助的给救援的战士
　　下跪
　　用肢体语言向恩人表达
　　
　　救援现场
　　一个战士在向他的首长请缨
　　以下跪的方式哭求征战
　　
　　那位年轻的战士
　　刚从废墟深处
　　救出了一个孩子
　　就在他奋不顾身再接再厉
　　偷袭的余震有恃无恐声嘶力竭
　　首长理所当然下达暂停救援的命令
　　而他却我行我素
　　几位战友蜂拥而上
　　将他的鲁莽制止
　　制止不了的是他夺眶而出的
　　恳切
　　废墟里的红领巾还在燃烧
　　一颗渴盼仍在渴盼
　　他不忍错失良机
　　一秒的犹豫都可能铸成无可挽回的遗憾
　　
　　那一刻他绝没有想过后果
　　也不是逞能冲动
　　作为一个热血沸腾的铮铮铁汉
　　更是一名叱咤风云的军人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哪怕马革裹尸
　　也不能袖手旁观
　　
　　军人的祟高
　　随着他的双膝落地
　　有了新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