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跷跷板          

作者:徯 晗




  乔阳出差回来,老远就看见自己的一对双胞胎儿子,他们正在楼下小区的草坪前玩跷跷板,小家伙互相举起自己的一只小手向对方射击。乔阳正好看见大儿子乔早的正面,小儿子乔晚则甩给他一个背影。
  乔阳举起手臂兴奋地冲儿子们喊:“乔早、乔晚,爸爸回来了!”
  乔晚回头时,乔早已从跷跷板的一端迅疾跳下,直奔乔阳而来,乔晚一下被失衡的跷跷板甩到地上,他立即从地上爬起,摸摸摔痛的屁股,就向乔阳的方向跑来。两个小子嘴里都兴奋地叫着,然后就一左一右抱住了乔阳的一双腿。
  这一刻,乔阳是幸福的。可是,让乔阳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就要失去这种幸福,不是失去儿子,而是失去儿子们给他带来的这种幸福。
  乔阳说:“儿子们,猜猜爸爸给你们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两个小子立即高叫道:“游戏机!游戏机!”
  乔阳出差前,两个儿子反复叮嘱爸爸给他们买一台双人游戏机,他们要对着电脑一起比赛。乔阳笑了,他说:“臭小子,你们就知道玩。”但还是从包里掏出一台三星电子游戏机。儿子们一下从地上蹿起,高兴地抱住乔阳的脖子,直欢呼,弄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行了行了,你们别折腾爸爸了!他刚出差回来,够累的。”方睿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一下就站到了乔阳面前,一边轻责着儿子,一边对乔阳娇嗔地笑着。
  乔阳温情地看着妻子,把手里的包放下,轻轻地搂了她一把。
  “快回家吧!”方睿说着就把丈夫的旅行包提在了手里。 乔阳一手牵一个儿子,被他们蹦蹦跳跳地拽进了家门。
  乔早和乔晚一进家门,就倒腾开了爸爸新买的游戏机。乔阳洗了一把脸,也来帮儿子们倒腾。他把游戏机连到书房的电脑上,又从包里找出几张游戏碟装上,两个儿子就兴奋地玩起来。
  乔阳趁机和妻子钻进房里,好好地亲热了一把。像往常一样,当方睿又伸长脖子,把她的头像天鹅一样高高地扬起,轻轻地咬住他的嘴唇时,他就情不自禁地放了出来——这种时候,往往也是方睿的感觉到达临界值的时候。伴随着方睿的一声低吟,他们便一起消失在那短暂的死亡后面。
  完事后,乔阳轻搂着妻子娇美的身体,方睿也满足地依在丈夫的怀中。书房里不时传来儿子们兴奋地叫喊声。不一会儿,叫喊声变成了争吵,兄弟俩嘴里嚷着“我赢了,你才输了”的话,很快,争吵便成了打闹,之后就传来乔晚的一声哭叫:“爸爸,哥哥打我!”
  “真是一对活宝。”方睿叹道。夫妻俩相视一笑,匆匆穿上衣服。方睿先走进书房,在乔早手背上轻打一下:“打弟弟,亏你还是哥哥,你就不知道让一让?”
  乔早倔道:“让什么让?谁叫他待在你肚子里偷懒不早点出来?我才不愿当哥哥呢!”
  乔晚仗着妈妈在身边,立即踢了乔早一脚:“你才是懒猪,每天都比我晚起床!”
  乔早正打算踢回去,乔阳已走过来,一把扯开了乔早。“打什么呢?再打我把游戏机送给赵琳妹妹!”乔阳怒道。
  兄弟俩立即老实下来,但嘴里仍不服气地嘟囔着:“本来就是我赢了嘛!”
  这时,乔早突然回头骂了一句脏话:“我丢!”
  这句广东人特有的脏话,乔阳还是第一次听它从自己儿子嘴里吐出来。他愣了一会儿,似曾相识地想起了什么,终于明白这是他的好友赵健行的一句口头禅。
  乔阳奇怪的是,乔早骂这句脏话的语气和表情竟和赵健行的一模一样!
  乔阳禁不住脱口道:“你说这小子怎么像……赵健行?”
  方睿的眼里顿时露出一丝惊慌,这丝惊慌立即被乔阳捕捉到了,他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往下一沉。
  赵健行算是乔阳这辈子交往最深的朋友。从大学时代起,他们就抵足而卧,无话不谈。大学毕业,两人又同时考上研究生。虽然不在一起上学了,但两人的关系比读本科时还要铁。两人都是学物理的,且都是学的原子物理。本来两人都是同一个专业,但赵健行读的是母校的研究生,而乔阳考的则是一所研究院的研究生。这家研究院在郊区,进市区得一个小时车程。由于不方便,两人就不可能像过去那样常泡在一起了。但还是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聚一次,如果实验不多,这种每周一次的见面基本可以保证。
  赵健行是广州人,而乔阳是南京人。因为性格相投,爱好一致(都喜欢下棋和打桥牌),所以进校伊始,两人之间就特哥们儿。毕业后,除了少数几个留沪同学,他们在上海都没有什么亲友。这种哥们儿关系就更被他们看重。
  乔阳读大四时,开始和本校中文系一个女孩谈恋爱,这个女孩就是他后来的妻子方睿。方睿是上海本地人,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都让人眼前一亮,绝对禁得起“拍砖”的那种。
  赵健行一直记得乔阳第一次把方睿带到他面前的情景。方睿高高地扬着一颗秀丽的小头,脖子长得就跟长颈鹿似的(那时候他还没想到白天鹅的比喻),她的头发全部被她裹进了一个粉蓝色的头套内,看不见一根乱发。当时,方睿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紧腿长裤,上衣是什么颜色记不太清了,总之是一件浅色套头衫。
  见方睿的第一面,赵健行就不得不暗暗佩服乔阳这小子有眼力。那时,乔阳和赵键行说得最多的就是方睿。可以说,通过乔阳的嘴,赵健行对方睿的了解并不比乔阳少多少。赵健行记得最清楚的是,乔阳描述他第一次和方睿做爱的细节。那天,赵健行发现乔阳的下巴上有两排带血的牙印,就开玩笑地问他被谁家的狗咬了。
  乔阳就笑着,说,是方睿咬的。
  赵健行奇怪地问,方睿干吗咬你的下巴?
  乔阳说,我昨晚和她做爱,把她弄痛了,她忍耐不住,就一口咬住了我的下巴。
  赵健行就笑了,说,我丢!你小子够坏的。又问,你干吗不温柔点?
  乔阳就笑,说,和一个处女做爱,动作再温柔也会让她感到疼。
  赵健行听了,心里便有点酸溜溜的,有些妒忌地说,想不到你小子运气怪好的,方睿居然还是处女。
  当然。乔阳诡秘地笑笑,说,她先是疼得咬我的下巴,后来不疼了,就咬我的嘴唇,咬我的舌头。然后。乔阳突然俯下头,悄悄在他耳边道,她在激动时就会高扬起头,伸长脖子,伸直脚尖,紧咬住我的嘴唇,那样子就像《天鹅湖》里的一只小天鹅。那感觉真是奇妙极了!
  赵健行笑着打了乔阳一拳,说,当心方睿哪天吃了你!
  乔阳无限幸福地笑着,突然认真地说:“你小子知道吧,方睿还真跳过芭蕾舞。小时候,她参加过少年宫的芭蕾舞培训班,所以她总是有那种扬头挺胸伸脖子的习惯动作。”
  赵健行想起第一次见到方睿的情景,觉得她那样子还真有点像小天鹅,而不是长颈鹿。
  毕业后,乔阳怕和方睿分手,又不想再留在母校读书,就考了上海本地一家研究院的研究生。乔阳读研一年,方睿也毕业了,她被分到本市的一家杂志社工作。方睿工作后,就和乔阳正式同居了。她在市内租了一套一居室,每个周末,乔阳都从郊区赶回来与她温情一番。事后自然不忘给赵健行打电话,请他到

[2] [3] [4] [5] [6] [7] [8] [9]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