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4期
邮 差（组诗）
作者：江 涛
的乡村小路，
无数次响起，你隐约的脚步声。
发黄的日记，误读了一个又一个童话
这个冬天，眼里的雨细致地下着，
我等你来。
我有一个故事，
关于两块陆地相撞后，山的隆起；
关于我的泪，淹死了一只夜蛾。
都交给你，把它带走。
下雨，你必然戴着帽子，
靴子会在泥泞中留下印记。
我的心情，在你的夜途中安稳吗?
谁的宿命地总在前方?
一种情人般的期盼，
职业化地迅速交接，
深浅了，我目光的追随；
错乱了，你陈旧的邮路。
2.
放进去，把所有着意记录或遗忘的
放进款式各异的棺材。
与爱情有关或无关的人与事，
由我亲手贴上封条，
交到你手上，传递。
守望中，我风干成一只枯蝶
倒挂在树上。
这与你无关。
路途的颠簸里，一只被我杀死的蝶
卷缩成蛹。
这与你有关。
你像一个判官，审视
文字的生死；
我像一个女巫，绞尽脑汁
寻找一条通道。
自戕于你的手上，等待
破茧而出。
3．
看不见的手，把许多符号抄写在
灵魂的信笺上。
关于幸福与邪恶，偶然与必然。
在无色无光的空间，由命运镌刻。
身体，是各种元素铺连的信封，
一些与生命有关的词，标识着
质地的纯粹。盲目与自在的感官
无知等待，一次偶然的投入。
在时间与空间的拐角处，仅仅一次，
我的身体与灵魂相逢，不容错过。
就如信笺被放进信封后，从此
一起走上你的邮路——
“发生一次的才是永恒的”
“只发生过一次的压根儿等于没有发生过”
结局，永远无人知道，
只是，我该付多少邮资?
4.
把自己投进路边的邮筒。
下午两点整，你按时来到。
把我拾起，放在手上。
投进你的包裹，昏暗的角落。
在那一刹那，我和你
隔着一层纸的距离。
在那一刹那，我的未来
仿佛与你有关。
邮件，传递中……
路上，午后的斜阳
灿烂得很寂寞。
时间在角落里伸了一下懒腰，
换了一种姿势。
写下来，不写下来，
读，不读，
又有什么关系?
在路上的，不全是邮件吧?
5．
篱笆上挂着哑色的摇铃，
门前小路长满了杂草，
无人走过、无人过问，
于是它们按自己的方向长成了路
我很久没走这条路，
甚至不再出门。连墙上的壁虎
也熟悉了我单调的身影，
守候空白，吞噬突来的黑色飞虫。
多好，不会再听到各种传闻，
也不再关注那隐隐的脚步声。
一切安静如一座荒废的古堡，
待开春，野花会铺满那纠缠的藤蔓。
长成一个巨大的美丽的错误。
来吗?把我装进你的信封，
成为你一生惟一的邮件，
你不是邮差，我们没有目的地……
或许，你我都是邮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