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期

安　　慰（组诗）

作者：姚　风

　　
　　白 夜
　　
　　我的心中充满了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
　　甚至那些声音
　　也像一块块黑布
　　蒙住了我的眼睛
　　我渴望光明，永远的光明
　　我对一位欧洲女诗人
　　诉说了我的苦闷和希望
　　她告诉我
　　在她那个寒冷的国家
　　许多人因为漫长的光明
　　不是精神失常
　　就是自杀
　　
　　情 人
　　
　　在骨灰盒里
　　我的每一粒骨灰还保存着炉膛的余热
　　鲜花簇拥，对人世我恋恋不舍
　　我听见哀乐沉重徐缓
　　亲人节制但悲痛地抽泣
　　来宾在鞠躬时骨骼和衣服发出细微的声响
　　大公无私，光明磊落，低音的悼词
　　删除了我一生中的瑕疵
　　在悼词的停顿之间，我更听见了
　　站在最后一排右数第三个女人的低哭
　　突然间，骨灰盒闪出火光
　　那是我化悲痛为力量
　　每一粒骨灰又燃烧了——回
　　
　　黄昏的收藏者
　　
　　我赞美晨曦，我在如火的太阳下流汗
　　我看见太多的死亡
　　从送葬的唢呐声中，我已听不出悲伤
　　眼睛流出来的，不过是一粒粒石头
　　
　　此时，河流反光，群山将隐
　　黄昏的收藏者，提炼着最后的黄金
　　根本没有什么天堂
　　在夜色中，在这灯红酒绿的一隅
　　是谁在挥霍我的余生
　　
　　
　　安 慰
　　
　　“我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向东说
　　但你早逝的一生多么暗淡
　　
　　现在，你在自己的影子中躺下
　　这是永远的位置
　　地平线起伏一下，又恢复了平缓
　　几捧潮湿的泥土，盖住你的脸
　　你的错误
　　是没有学会使用这张面具
　　
　　荒草高高地站在周围
　　像那些没有死去的人，把你俯视
　　惟一的安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