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期
苞谷地（外四首）
作者：蝈 蝈
软弱，但不负人
她平静地呼吸，身上
散发土香。田鼠打洞。
我和兄弟们快乐地发育
比赛长个儿，生出胡须
苞米地里，我的女人
和我一样吞下阳光
我们互相传递花粉
在风声里攀着臂膀
直到有一天，充满
汁液的女儿，远嫁他乡
我们枯萎着形体
满怀忧郁地感恩
犁 地
这些长满草的地
和人一样，一不小心
就会撂荒。这是父亲
在教我犁地时说的
现在这些地
还在父亲手下
生儿育女。他的
身体，弯成逗号
我和他的话越来越少了
我只能在纸上犁地
父亲说还行，但不要荒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
时间的沙子打进了我的双眼
河 谷
埋头淘草的女人
与布满野花的河谷较劲
但她无法抗拒春天的
手指。远远地听见
亮着嗓子的河谷
把她放进古老的谣曲
一些草从篮子里漂走
是它们走漏了风声
苜 蓿
在苜蓿地里
父亲，像乌云一样
留下影子。
我年纪还小
不知道苜蓿长大
是为了什么
我也一样渴望长大
让头颅上的花儿
自在蔓延
可大片的苜蓿
像父亲般沉默
我想和她们说话
却只听到
秘密的呼吸
喜 鹊
很多年前，门前的杨树上
喜鹊给孩子们建造了一个窝
我们在树下看树缝里漏下的阳光
而今天，杨树已经变老
峡谷里寂静无声。我们的父亲
蹲在树下，像只褪毛的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