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在河边（组诗）
作者：东方浩
甚至更久远年代的故事。家族的光荣
用花岗岩作为徽记 矗立在通衢大道
让每一束目光每一辆马车 一次次停顿
而风雨的双手 时光的叹息
也在反复雕琢。青草在远处生长
如同火焰一年年燃烧 作为另一种语言
它柔软、低微 它俯伏在泥土上无声走动
模糊的文字需要多少次辨认
清石板的道路 苔藓枯了又绿
这些经年的尘埃 被雨水滋润
石头的徽记真能永远吗?青色火焰在闪烁
浆果
风中的枝头 一枝孤独的浆果
左右摇摆 如同一个晕船的人
它无法控制自己
更无法抑制海洋的涌动
波浪的风 一阵强过一阵
就像一群鞭子在挥舞 在抽打
如果风中传来树枝的折断声
如果地上忽然出现一团潮湿的影子
一枚浆果的痛苦谁都不曾注意
一枚浆果的呼喊在大风中如同细丝
一个晕船的人 将沉沉睡去
直到登上彼岸
而那枚孤独的浆果 一生的幸福
和甘美 将在大风中轻易失去
在河边
秋天的流水 在深夜依然不停下脚步
它轻悄地走动 不惊动天上的星辰
疏朗的星辰 相互远远地打量
而月亮已隐 隐入一层层云的背后
一切已经沉睡 这样寂静的暗夜
所有的秋虫和夜鸟 已停止了歌唱
只有风 从一棵树梢走向另一棵树梢
它大睁着不倦的眼睛 探视一个个鸟巢的
梦境
黑暗覆盖了一切 一块巨大的布
一颗心 仿佛一个夜游者
在露水的草丛徘徊 渐渐成为暗夜的一部分
成为水边的一块石头 而流水依然不停下
脚步
谁的歌声最后的歌声 将在这深夜的河边
响起
好像一辆秋天的马车 从眼前真实地掠过
演 出
时光的舞台 众多的人物在演出
众多的故事被一一说出来
所有的秘密、欢乐和伤痛
展示在灯光下 仿佛摊晒一幅羊皮书
模糊的文字 清晰的情感
人世间的一切沧桑 如同一场大水
轻轻涌过来 在时光的舞台上
那些挥动的胳膊 没入水中的胳膊
真实的胳膊 被虚幻地说出来
渐渐暗淡的灯光 就像渐渐冷却的身体
在一场大水和又一场大水中 忽沉忽没
漂向暗夜的深处 如一群来不及谢幕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