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我不在这儿(组诗)

作者:李轻松




  
   跟孤独散散步
  
  
  一把酸性的吉他,一直在响
  一首歌已经唱完
  我知道我可以一个人呼吸了
  孤独闪亮不定,我想碰碰你
  把一只脚伸入婚姻
  都像一场豪赌。哦我还输得起
  
  深夜的月光如此的豪华
  像我左手上的白金
  而我早已收起那光泽
  不跟任何人相爱
  
  那些尘世的污垢,藏在生活的缝隙
  在我的指甲里开花
  我想不到它会那么美
  以至于让我忘了清高
  忘了自我,而理想不过是处遗址
  一双衰败的手绘出的黄花
  
  还有什么喧闹的东西能够入耳?
  像噪音、电视剧、女孩儿的尖叫
  像卡拉、精神病、某个晚会
  这个高分贝的城市因而可疑
  是我孤独的那部分,带着脸上的倦怠
  慢慢地找到了自己
  
  在人山人海中游离出去,在笑声里
  嘎然止住的车轮
  一场欲望与迷失的戏
  七点一刻,演出的钟声准时敲响
  
  我走上台来,与旧情人幽会
  像人们的囊中之物、杯中之酒
  你巧取了吗?你喝下了吗?
  我不过是走了一个过场
  那些道具还在,我只相信呈现
  
  今天下午,最后一只瓢虫死在雪中
  它紧紧地贴着玻璃
  保持着一贯的姿势,向屋里眺望
  如果我放它进来,它究竟能活多久?
  春天一纸之隔
  为什么不那么容易刺破?
  
  萤火虫之墓
  
  一个小戏子,涂着脂粉
  无声地登台,假装走走过场
  他手里的灯笼暗了一下
  我们快速地交换了秘密
  
  一个拍花的人,会催眠术
  有一种香气迷倒了我
  一双魔法的手亮相
  我看到了隐晦的一闪。
  
  一个意会的人是自己的坟墓
  一只流萤赶下一个场子
  而好戏并不在后面
  我只要飞过,不与其幽会…
  
  我不在这儿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
  我的门开合了三回
  那个隐身人戴上了帽子
  
  想哪儿就去哪儿!有个声音说:
  看见魔鬼就拿出蓝色的花
  遇见蛇就撕下红色的面具
  如果与自己相撞呢?我该拿什么?
  
  树枝在一滴水中
  它却是水的奴隶
  房间在我的身体里
  我却是房间的囚徒
  很多年了,我跟自己手挽着手
  从来没有破裂的迹象
  虽然我已经丢了钥匙
  找不到抚慰的手
  但我不贫乏。因为我继承了
  一个人的余生
  
  在冬天里蛰伏
  
  二月里的矛盾,在我的左边与右边泛起
  雨与雪将我夹击,我声音里一些金属的质地
  正在呈现戏剧。戏剧里的起承转合
  气候一样轮回
  
  我在幕后开始唱戏,使用的是古老的花腔
  我的行头隐在唱词的里面
  像一个小丑那样无奈
  当我开口时,我的扁桃已经鲜红
  桃花就此凋零。万物就此屏住了呼吸
  
  其实我从来没有冬眠。我习惯于用人的眼睛
  看人。习惯于用兽的野心示爱
  这是我停留并且丢失的夜晚
  首饰装点了悲伤,口红掩盖了衰败
  我的前胸和后背紧贴,我感到了中间的隔膜
  
  与二月相聚的蓝色气氛,浮出我的水晶
  我用了违法的音质来自救
  并不需要经历。我的胸腔里灌满了雪
  像一些脆弱的母语,那些致命的惟美
  
  这最后的一场寒流并非来自西伯利亚
  温度统治着妇女。结晶的爱情
  被一朵玫瑰泛滥、笼罩、损毁
  我只能一个人返回
  把我的嘴唇再闭紧一些
  在冬天里蛰伏,没有一丝不快
  那些失恋的人、卑微的人、衰老的人
  正在患流感的人,加深着我的平静
  我的身体里一些荒凉的夜色
  使我的精神日渐壮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