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不倦的渔火（组诗）

作者：缪克构

　　
　　恋 曲
　　
　　一
　　月光满怀，把独饮的人饮醉
　　旧时代的窗帘传递着风声
　　在风声中，干净的潮湿和盈盈水波
　　把心头揉碎
　　
　　二
　　在四月残忍的雨水中
　　烛火已尽，背对着远去的泥泞小路
　　恋曲唱给旧相识、新相遇
　　和蛰伏的致命疾病
　　
　　三
　　
　　紫藤、黄蜂，唉，缺少的睡眠!
　　黑文胸收紧了旅途的疲惫
　　多么柔软的脚趾，覆盖着飞扬的尘土
　　来到半道上的家园
　　
　　四
　　
　　而青石正斑驳
　　而渡口正迷离
　　而夕阳正藏起
　　而人影正依稀
　　
　　五
　　
　　猩红的座椅连成候客的栅栏
　　我、旅行包和里尔克诗选，坐成一排
　　火车要来了，火车要来了
　　火车带走我像带着你在我的窗前经过
　　
　　六
　　
　　月光常满怀，唉唉，水波亦盈盈
　　葡萄散发甜美香气，随身体荡漾
　　让我告诉你，干净的潮湿和
　　暖烘烘的潮湿，多么醉人
　　
　　老 年
　　
　　老了
　　更多的色斑和白发
　　来到双鬓
　　
　　暴怒、虚假的牙齿
　　快速到来的疲乏——
　　握紧关节的声响
　　
　　而我来到你们中间
　　神色忧伤
　　扮演另外的面孔
　　
　　不倦的渔火
　　
　　涛声从海堤漫上来的时候
　　她正在箩里收藏一缕月光
　　然后轻盈地走向小木屋
　　
　　没有人知道 儿孙满堂
　　她为何选择在海边独居
　　只有远去的孤帆
　　对照她无言的心事
　　
　　十年前，我去看她
　　她已经像现在这样老
　　现在，她更加沉默寡言了
　　但不忘再送我一盏渔火
　　
　　每一个在夜晚归来的渔民
　　都从她那里得到了一盏渔火
　　但只有一盏灯在她心中常开不败
　　
　　这个人，是我的母亲
　　她十年前就去世了
　　但依然点亮一盏又一盏渔火
　　等待父亲从海上归来
　　
　　早 餐
　　
　　你一走，我又回到原来的生活
　　似乎你从来就没有来过
　　那么来过的是谁
　　是画?是像?是音屏还是视屏?
　　现在已被藏起或搁置
　　整整四个月，松开又收紧
　　到最后，自然地悬挂着
　　又一日，突然还原
　　
　　像钟表停止百余日后
　　又在原来的那一秒走动
　　
　　彼此保持合适的姿态
　　那是生活教会我们的
　　逻辑。当我们再次走进生活中
　　热烈的情愫已频繁地改朝换代
　　并危险地度过早餐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