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行李的行李（组诗）

作者：赵明舒

　　
　　水
　　
　　淹没的是那些沉重的
　　另一些轻的或空的
　　就会浮上来
　　
　　淹死会水的
　　于是沉船就沉下去了
　　浮上来的是那些呼救的声音
　　
　　一些水
　　往低处流着
　　掩盖了地势的缺陷
　　另一些水
　　则在人们手中
　　成为器皿的傀儡
　　
　　病 中
　　
　　在一个
　　下着小雨的早上
　　我失眠的朋友
　　登门报晓
　　他就站在我的门外
　　反复推敲的手指
　　惊动了四邻
　　
　　半个小时过去了
　　我失眠的朋友
　　还站在门外
　　我的佯睡之声
　　让他进退两难
　　他的推敲之声
　　让四邻们
　　享用不尽
　　
　　书 架
　　
　　站在它们中间
　　我就变得高大起来
　　这些很有名气的著作
　　抬高了我的身份
　　
　　我经常在此逗留
　　有时候信手拿下一本
　　翻了翻
　　又放回去
　　我不能让它们蒙上更多的灰尘
　　为了这些伟大的名字
　　我保持着起码的礼貌
　　
　　我的朋友
　　
　　华灯初上
　　因为夜色刚刚降临
　　我的朋友骑着黄金的马匹
　　跑过自己的忧伤
　　和郊外闪亮的水洼
　　
　　我的朋友狂奔在雨中
　　内心的怒火才得以收敛
　　像一只红色的蜘蛛
　　在雷的心脏里结网
　　
　　我的朋友奔行于每一条路上
　　紧紧牵动着大地的神经
　　使大地喂着万物
　　和所有黄金的马匹
　　
　　我的朋友经常无端地沉默
　　他们和黄金的马匹一样
　　虽然为数不多
　　但是 仍然发出贵重的光芒
　　
　　乐 器
　　
　　它可以发出各种声音
　　这要看乐手有什么样的心情
　　更多的时间
　　它被摆在那里
　　一动不动
　　
　　某个晚上
　　乐手的心情忽然很坏
　　心情越坏就越把它弄出声音
　　它不喜欢自己的声音
　　直到它被摔碎
　　
　　被摔碎的时候
　　它还是忘不了自己是乐器
　　还是发出最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