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我们用普通话唱歌（组诗）
作者：陈傻子
前面是楼房
左面是楼房
右面是楼房
后面是一张大床
上面是一小片天空
下面是一小片草地
我站在阳台上
怎么也数不清
楼房有多少个窗口
天空有多少个星星
一小片草地上
长了多少根草
我们用普通话唱歌
我是江苏人
我用普通话唱歌
你是贵州人
他是四川人
我们都用普通话唱歌
谁也没有命令我们
唱歌必须用普通话
但一生下来
我们唱歌就用普通话
说话却用方言
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没有谁企图改变过
哪怕冒一点点险
想都没想过
一个人一个人
一个省一个省
就这么唱了
今后也不会有人去冒险
不跟着大家一起唱
远方
坐汽车
和乘火车
很快就能到达这里
走路
要三个月也能到达
这个地方
被当地人叫着家乡
被远方的人
叫着外地
坐汽车
和乘火车
很快就能回来
走路
三个月也能回来
找鸟
天空里一只鸟不见了
它落到了一棵树上
天空里十只鸟不见了
它们落到了十棵树上
在天黑下来之前
全世界的鸟
都要落到全世界的树上
明天早晨再来找吧
但肯定不是这几只
苍蝇也有它的好心情
这只苍蝇
我要让它多活一会儿
它是那么弱小
而我的体积
要超过它多少万倍
让它再飞一飞
让它再玩一玩
在久雨出太阳的日子
我不想伤害任何生命
哪怕它是一只苍蝇
苍蝇也有它的好心情
它也有权表达它的欢乐
乡村公路一瞥
北风呼呼地刮
天已黑透了
几件小衣服
仍然挂在公路边
这么冷的天
这么黑的天
小衣服冻得硬邦邦
小衣服已经看不清颜色
旁边一家小店里
几口人正围在一起吃晚饭
两个大人
三个孩子
脸上的表情
跟门口的小衣服一样
又冷又硬
看不清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