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寒夜的抒情（二首）
作者：陈人杰
道路可以用人民币计价
我的职业就是送你一程
不管黎明还是黑夜
我们是有缘的
尽管倏忽会忘掉你的长相
哪一条街、哪一小区、哪一个门牌号
在等你
日复一日这个城市
仿佛大理石碑
上面记着起点、终点、日期和墓志铭
我们必经的路口或广场
命运带我来到此地
在一个编了号的街坊里
有必须遵循的法则，算不上复杂
却真实为零币谦卑
我在路上
盯着，守着——
不眠的路灯和油门
真正的生活在远方
我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行驶
坚硬、冷漠的外表下
有时是变得柔软、不可捉摸的灵魂
我知道黄金在另一重幻觉里
隐藏在星宿和尘土里
有另一个梦想在搏动
在路的尽头也许没有比这更重要
所有的人群都是我的客
工地琴声
寂静的夜
水草幽闭在虚弱里
贝蚌幽闭在坚硬里
我幽闭在空洞里
如同爱慕的钟声
寻找一粒激情的渔火
忽然听见如缕如泣
从暗影瞳瞳的工地
从遥迢的码头
是谁
这已经不再重要
漫步于它的孤独
它内心的火
它的影子
佝偻者化身为狼嚎
美丽者化身为鸟语
我愿意记起
那个愚蠢地生活在青春里
那个忍饥挨饿
被昏暗缄默
压疼了
点燃缤纷的梦想
一生也许仅仅是一个逗号
被忽略的命运
有它的靴子和绳索
有呜咽有熊熊燃烧的篝火
有所钟爱的门槛
曲折的生命从来都是一种假设
是什么磨钝了我的听觉
隐身于空调的客房
享受口中的珍肴
廉价的眼泪给予脚手架上的歌者——
我是言不由衷的人
我是冷漠的旁观者
被冷漠旁观
我是高傲的遗弃者
被高傲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