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只言片语

作者:刘家魁




  一
  我对真善美的理解有二:一、真是基础,善是动机,美是目的;二、真为体,善是魂,美是貌。
  
  二
  迄今为止,人的本质并没有变,因此,诗的本质也没有变。《诗经》的第一首诗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几千年后的今天,变了吗?中国的诗歌从四言,到五言,到七言,到词,到曲,到目前的自由体,这些形式的变化,仅仅是为了更好地表达“诗意”,这和服装的发展变化是一样的,仅仅是为了让“人”更像人,而不是为了让“人”更像服装。这是常识,可惜的是就有人常常犯常识错误。
  
  三
  我不为任何时髦的宣言、主义所动,我只向经典诗作和经典诗人学习;学习也只是为了把自己和它们(他们)更鲜明地区别开来,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第二。
  
  四
  母乳和牛奶都是我的营养,但以母乳为主。
  
  五
  诗中天籁,都不是“做”出来的,而是诗人孤绝时的自言自语。如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如李白的《月下独酌》,如李商隐的《乐游原》,如叶芝的《当你老了》……无病呻吟,固然能“呻吟”得有腔有调,但终究不会成为极品。
  
  六
  诗人既要俯视,又要仰视;既要近视,又要远视。不俯视不知民意,不仰视不知天意,不近视没有生活,不远视没有理想。
  
  七
  托马斯·曼说:“所谓作家,就是想象、构筑未来的人性。”荣格说:“诗人应当以个人的身份,表现全人类的精神和心灵。”两者的话可合读,藉此可知什么才是作家、诗人的真正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八
  诗是人写的,诗是写人的,诗是写给人歌的吟的诵的读的,诗人是无一不希望通过自己的诗赢得尽可能多的知音的,因此,诗人是要好好说人话的。把诗写得佶屈聱牙、支离破碎、颠三倒四……不是创新创过了头,就是心虚不自信故意如此自欺欺人。有朋友问我如何才能读得懂那些天书一样的“诗”,我送给他一把万能钥匙,这把钥匙就是一个字:装!装腔作势,装神弄鬼,浅的装深,拙的装巧,嫩的装老,老的装嫩,土的装洋,俗的装雅,没病装病,妓女装圣母……诸如此类,用一个“装”字,应该都能读懂!
  
  九
  中国新诗是横移的产物,当然要向它的原产地学习、取经。但更重要的是要学会“嫁接”艺术,就像马克思主义一样,只有当它具有中国特色了,才会有真正的生命力!其实,中国土壤中(中国古典诗歌的优良传统),有着更多的营养,如独立人格、风骨气节、人生探求、自由思想、宇宙意识、自然元气、独善兼济情怀、不屈反抗批判怀疑精神、创新开辟精神等等,当代诗歌都没有继承好,更不要说发扬光大了!尤其是独创性,最显得成绩有限。同是唐朝的诗人,王维、李白、杜甫、白居易、韩愈、李贺、李商隐等诸多大家,谁都不像谁,谁都能别开生面,独树一帜,这是非常值得我辈认真学习、研究、探讨的。当代诗人多如牛毛,但有几位诗作后面,抹去作者名字,能让人一眼认出呢?横的学习、借鉴,纵的继承、发扬,是当代中国诗歌向前发展的双翼,缺一不可。而后者,更是绝对不可或缺!
  
  十
  从某种意义上说,诗人都是爱好走“极端”的人,他不太关注中间状态的事物。以对待花的态度为例,诗人更关注刚开的花和凋零的花。杜秋娘的《金缕衣》和曹雪芹的《葬花吟》即可证明。这当然是因为极端的事物更有话可说。
  
  十一
  诗人是梦幻的高明的移植者,最好的诗,即是从睡眠中移植到纸面上的梦幻,丝毫无损,甚至连花叶上的露珠也不碰掉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