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黎寨情韵(四章)

作者:倪俊宇




  叠翠的山乡
  
  真想做五指山风的纤手,抚你。
  抚你撑起霞云撑起炊烟的槟榔林,抚你染绿鸟鸣染绿情话的凤尾竹;
  抚你弯弯田塍袅袅椰羽,抚你悠悠溪流酽酽蕉香……
  
  不见杏花村酒旗斜飘,却有竹笛,自牛背上款款溢出咖啡果的温馨;
  不见紫丁香忧满雨巷,却有甘工鸟的鸣叫,滴落成石板路边的百日红……
  山乡,未及走进书页,可游子的思恋亦缠绵于天长地久的滚龙调。调中的乡情,是熟透的槟榔果,任岁月细细咀嚼……
  
  听牧童笛吹《万泉河水》
  
  有灵性如泉,汩汩涌流而出,灿烂了一坡夕照与葱翠。
  遐想沿浪韵漫步,前面坡岗上的红棉,正燃烧激情,如岁月深处的旗帜,在飘动……
  硝烟之后,竹笠舞的足音,叩响军民交融的笑声。三八式与锄柄,交架地头,撑起稻穗与蔗林顶上的一片蔚蓝……
  
  那年的椰树,已长成仰望的风景。而笛音,正于绿梢萦绕。
  那河畔的小路,叠过踩熄炮火的脚印,如今,又叠上稻香,叠上笑声。
  而乡亲们总爱踩着那些脚印,踩着那婉转的旋律,走向心田,去种植那血与火的回响。
  
  黄昏,口弦响了
  
  只要一响,就醉红了夕照下椰树的羞涩。
  弦片,躁动不安。夜色,便流成山兰酒香……
  甘工鸟的故事,便被酿得很醇很醇;鹿回头的传说,便被酿得很醇很醇;委婉摇曳的罗哩谣,亦被酿得很醇很醇。
  
  黎锦,遮住星光;项圈,圈住泉鸣。
  时高时低的对歌声,在椰林间流淌;心与心的絮语,听得上弦月翘起嘴角。
  弦声,朦胧了袅袅婷婷的椰林;弦声,悠然飘入缥缈深邃的山色……
  黎山醉了,醉了。唯有甜吻,醒着。
  
   哎,那株槟榔树
  
  你总是在翠绿的鼻箫声中,站成一帧背景。
  甜甜的时光,已从叶尖滴落。
  唯有那情歌,仍如绿叶般葱笼于久远;唯有那明眸,仍如梢头的黄昏星,闪烁于忆念……
  
  槟榔青果,是涩涩的,涩着丝丝的情思。
  而那槟榔树下的诺言,早如去冬的叶片,悄悄地萎了。
  那人在哪里?在哪一片黄昏初月的槟榔树下,还是在哪一阵篝火旁卡咯舞的旋律中?
  夕照,把形影相吊的你,剪成一个象征。
  还会再有情歌,绿了羽叶么?
  还会再有轻轻的几声叹息,蜿蜒过山的小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