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画廊忣殇
作者:[美国]丹妮尔·斯蒂尔 著 吕洪灵 译
“我警告你,如果你娶了比你大两倍的女人,我是不会参加婚礼的,如果她是我朋友的话就更不用提了。”
“谁会知道呢。我只是想你应该对自己大方一些。”他知道她还没有开始约会。他们母子之间坦诚布公,如果她约会的话会告诉他的。
“或许我应该从当地的幼儿园开始招摇过市,或者在中学散发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找不到人约会的话,我可以收养他们中的一个。”她在取笑他,也在取笑自己和一个年轻男孩、甚至更年轻的人在一起荒唐至极令人恶心的情景。她习惯与比自己年长的人在一起。
“当你想找人约会时,妈妈,你就会了,”塞维尔冷静地说。
“我不想,”她坚定地说,笑意从她的声音中消失了。她不想和他,也不想和任何人探讨这个话题。
“我明白。但还是希望在将来的某天,你会这样做。”父亲已经去世一年两个月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有多么孤单。她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的给他打电话,他听得出她不工作时声音里的哀伤。他不愿意想起她那种样子。塔蒂安娜到印度去了,较少和母亲联系。他感觉得到母亲和他说话时更放得开。他们俩之间具备有时会存在于母子间的那种特殊的纽带,既相互信任又是朋友。
她告诉他她下周去纽约参加一次董事会,在圣诞夜前返回。
他和塔蒂安娜预计在圣诞夜当天的下午抵达巴黎。在圣诞节后第二天,他们将出发去圣莫里茨。他们都期待着这一天。有望成为萨莎新客户的那个人在那里也有房子。她希望到时候可以把交易做成。
第二天客户来接她去吃晚餐,把她带到了位于雅典娜广场的艾伦杜卡斯饭店。她更愿意在伏尔泰饭店吃一顿简单而精致的晚餐,但这是做生意,客户想去哪里她就得去哪里。很容易看出他在尽力取悦她,但纷繁油腻的食物从来不会让她特别感兴趣,厨师有多少颗星也不行。杜卡斯有三颗星。
可以预见得到,这是一顿令人咂舌的晚餐。两人一直在饶有兴趣地交谈,在郭扎格·德·圣玛洛伊开车送她回家时,交易似乎唾手可得了。他富有魅力,受过良好教育,家财万贯,是位伯爵,还是个大大的势利者。圣玛洛伊伯爵结过两次婚,他谈起并承认的有五个孩子,她知道还有三个是他没承认的。在这类事情上,法国只是个小国家,巴黎也只是个小城市而已。他的故事都很有传奇色彩,他的情妇颇受眷顾,他的私生子也是城里人的话题。
“我在考虑,在最后做决定前,可以把这幅画挂在圣莫里茨的房子里试试看,”伯爵在用自己的法拉利车送她回家的路上若有所思地说。像他这样的车在巴黎相当少见,因为大型车在巴黎开起来很不方便。萨莎开的是一辆小雷诺,容易停车,也容易操作。她觉得没有必要在巴黎或其他地方用昂贵的轿车炫耀身份。“也许你可以来参观并把看法告诉我,”当他们在独立旅店的画廊、她家门前停下之际,他说。
“这对我来说很容易做到,”她愉快地说。“我们可以先把它船运到圣莫里茨交给您,我和孩子两周后就会到那里。”她说这话的时候,他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我想你可以和我呆在一起。也许你可以在其他时间带他们到那里去。”在他看来,她的孩子很容易打发掉。她可不同意。
“恐怕不可能,”萨莎径直盯着他的眼睛明确地说道。“我们为这次旅行已经计划很长时间了。即便不是这样,我也期待着和孩子们一起度假。”她试图让他明白不考虑自己的孩子是打错了算盘。她没有将生意和欢乐混为一谈的打算,尤其不会和他这样。这个人好色的臭名众人皆知。他五十四岁,出了名的喜欢和年轻女人胡搞。
“我认为你是想把那幅画卖掉吧,”郭扎格也明白地说。“我想你明白,苏文利小姐。”
“我明白,伯爵先生。那幅画是供出售的。我不是的。哪怕出价一百万美元。我到那儿时会很乐意去参观的,”她有点愈发文雅地说道。但他的眼睛在那时已经冒火了。他们俩都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他不喜欢自己听到的话。从没有女人对他说不,尤其像萨莎这样年纪的女人更不会。在他看来,和她睡觉是在帮她忙。他看她像个悲伤孤单的女人。但显然不像他想得那么孤单。也没有迫不及待想嫁出去的意思。
“没有必要来参观了,”他冷冰冰地说。“我已经决定不买了。实际上,我认真地考虑过它可能是件赝品。”他边说边下了车,礼貌地走到她这边来给她开车门。当他来到车门边时,萨莎已经站到人行道上了,怒火满腔地看着他。
“谢谢您请我赴这么丰盛的晚餐,”她冷冷地说。“我不明白,依照您的名声还会花这么大代价买女人。我以为像您这样富有魅力与才智的男人应该可以免费得到她们的。晚上很开心,谢谢您。”没等他说一个字,她已经来到铜门边,按好密码后走进大门,身影随即就消失了。不一会儿,她听见他开车急驰而去。走进房子的时候她气得直发抖。这个杂种竟想把她和油画一起买去,以为她急着要把画卖出去就会和他睡觉。简直是侮辱二字难以形容的。亚瑟在世的时候没人敢这么对待她。稍待片刻之后,她给塞维尔打电话对他说这件事的时候,还在瑟瑟发抖。在她说出自己最后对他说的话之后,塞维尔高兴得咯咯笑了起来以示赞许。
“你真棒,妈妈。他没在开着法拉利离开的时候撞你真算你走运。”
“他肯定想这么做的。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她说,塞维尔又笑了起来。
“是的,我也会这么说。不过你应该觉得受到奉承了呀。我听说他和比塔蒂安娜还年轻的小姑娘出去,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那里的安娜贝尔。”
“我一点也不吃惊。”安娜贝尔是伦敦的一家私人俱乐部,光顾那里的都是些优雅人士,也有很多老男人和年轻的小女人。她和亚瑟到那里去过多次,他们是这家夜总会的会员,也是亨利酒吧的会员,两家的老板是同一个人。“那种做派的男人怎么能得逞呢?”
“有喜欢他这样的女人。可能很多画廊主为了卖画都和他睡过了。”
“是的,这样做之后,第二天画可能就又送回来了。”她的父亲在她进入生意圈时曾就这样的男人警告过她。在萨莎的眼里,郭扎格·德·圣玛洛伊没什么特别之处,毫无风度却是当然的。
当晚睡在床上的时候,她依然愤怒不已。第二天早上,她告诉画廊经理不要把画卖给伯爵。
“哦?我想你昨晚和他共进晚餐的吧?”伯纳德评说道。
“是的。伯爵的行为太过分了,没被掴耳光是他走运。显然,他打算在把画买去的同时也买去我的服务。他以为我会取消和孩子们度假的计划而和他呆在圣莫里茨。”
“你没接受?”伯纳德假装吃惊地问。“你这个售货员真不怎么样,萨莎。上帝啊,想想吧,一百万。你对你父亲的生意还有责任感吗?”他喜欢取笑她。在画廊工作了十五年,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哦,闭嘴,伯纳德,”她似笑非笑地说,大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又工作起来。在萨莎的心目中,这次是她受到过的最大侮辱。在接下来的一周她对纽约的经理说了这件事,她可是真正的大吃一惊。
“美国人不会这样做的,”卡伦坚定地为自己的同胞辩护说。
“他们有些人可能会更糟。我开始认为这是男人的问题,和国籍无关,尽管法国人公认的在这类事情上要更大胆一些。但我肯定这事在这儿也会发生。难道没有人向你暗示和他们上床再卖画吗?”萨莎往办公椅后面一靠咯咯笑了起来。事情最终变得好笑起来。卡伦,她在纽约的画廊经理,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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