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画廊忣殇
作者:[美国]丹妮尔·斯蒂尔 著 吕洪灵 译
她的很多画家都需要母亲,而且希望她可以做他们的母亲。她扮演的部分角色就是养育他们。她并不介意这样做,至少对利安姆不介意。或许这样可以帮助他。这对她自己来说没有利益关系,只是作为他的交易商而已。她依然迷恋着他,依然可以在看见他的时候产生触电的感觉,但是现在她对他的感情还是有所不同了。她对他的感情日益隐秘,而且在某些方面似乎更加深入了。她爱他,但现在可以做到在看见他时不会有把他的衣服撕开扔到一旁的冲动了。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她已经将对他的情感升华,如今对他的感觉只是同情。比起他们在那年初冬首次相逢时的疯狂来说,这种感觉更好也更健康。她还思念着他们曾经分享的一切。仿佛在上次见过他之后,她对他的情感变得成熟而且有些转化了。做他的交易商和朋友,她就心满意足了,其他什么也不是。
“你开心吗?”他问她,对这个问题她回之一笑。
“如果你问的是现在有没有,没有。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你刚离开巴黎时,我非常失望。”在失去亚瑟之后又失去他,她的日子变得尤为难过。“我熬过来了,事情总是会发生的。我从未想过我们俩之间是可行的。只是很遗憾最后证明了我是对的,行不通。”
“本来可以的,如果我没有丧失理智的话。”利安姆的话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你没有。可能你是对的。把你留下,当作秘密似的对你,是非常无礼的。只是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多大件事了,但在当时是的。”
“当时我也是的。我很高兴塞维尔缓和了事态。”
“他是个了不起的孩子,萨莎。”
“知道。我很幸运。”萨莎看看手表。菲利普十分钟后就要到了,她还得把头发梳好化化妆呢。“很讨厌这样做,但我得跑走了。十分钟后就有人来接我了。”
“我怎么觉得你是和追求者而不是和客户约会呢?”两者兼而有之,但这和他无关了,而且再也不会有关了。
“也许你得了妄想症了,”她取笑说。“去画点什么吧。明天见。”
“晚上快乐,”他说,有一会儿,她又感觉到原来的那种躁动,但是她现在可以抗拒他了。事情过去了许久,她已经恢复了理智。
“谢谢,利安姆。”
挂上电话后,她在房间里忙活了十分钟,尽量不让自己想到他。菲利普从大厅打来电话时,她已经一切就绪。让她自己都非常吃惊的是,他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这个夜晚具备了第一次约会应有的一切。礼貌、谦逊、机智、富有情趣,而且令人愉悦。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同伴。他曾经有过有趣的职业生涯,而且喜欢旅游,在很多地方都有朋友。他打网球和高尔夫,博览群书,热衷于艺术,而且显然非常喜爱自己的孩子和孙子。他没有激起萨莎强烈的反应,但这个夜晚也是一种享受。发现自己没有产生对利安姆的那种感觉时,她觉得自己感到了舒心。菲利普的陪伴让她感觉随意而平静。她甚至没有在意自己是否把画卖给他。
他们在马克俱乐部用的晚餐,之后,他带她来到安娜贝尔夜总会。午夜后不久,她一丝不乱地回到家中。他说他第二天要去荷兰看看自己订购的一艘帆船,等一回到巴黎就会给她打电话。与如此机智令人愉悦的人在一起感觉很开心。一点没有和利安姆在一起时的那种兴奋或折磨。
当晚她睡了个安心觉,第二天会见了一位画家,参观了两家画廊,还买了些东西。回到宾馆时刚好有时间够她换上牛仔去见塞维尔和利安姆。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要和自己的两个男孩出去。利安姆选择的这家酒馆正和她害怕的一样喧嚣拥挤。在吃饭时,他们隔着桌子喊都几乎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后来,他们去了酒吧,塞维尔和各种女人调起情来,而利安姆则力图与萨莎进行一场睿智的谈话。她巴不得这个夜晚赶快结束,但却好像没完没了起来。和利安姆在那里感觉怪怪的。女人们围着他转,而且都是二十出头的女人,公开地挑逗他。她看看她们,再看看他,就明白了自己不想在那里呆着。十分钟之后,她对他们俩说自己头疼得厉害就抽身而去,任他们在那里开心喝酒。她走的时候,他们俩还都没有醉,但她揣测他们终究难逃一醉的。这个晚上和昨天与菲利普相伴的晚上大不相同。那个晚上礼貌又文明,这个晚上则嘈杂而无序,一片混乱。在一个人坐车回旅馆的路上,她意识到这个晚上以及他们逗留的场所让她觉得忧愁而古老。她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再次见到利安姆让她感觉消沉。这就是为她和他搅在一起的蠢行而付出的代价。如今,每次见到他,她都会回忆起发生过的事情,思考他们分手的原因。因为利安姆对她来说不是一种选择项。也许从来都是行不通的。
回到宾馆,她感到放松,就脱掉了衣服。换上睡袍后,她躺在床上,享受着静谧,想着他。他曾经是她的,而现在成了所有那些年轻、兴奋、不要脸的女人唾手可得的东西,这种想法让人感觉怪诞。和往常一样,她相信,他应该和与他年龄相仿的、比她年轻的女人在一起。她不知道,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是属于谁的。或许谁的也不是。此刻,她觉得自己在任何地方,无论是在利安姆的世界,还是在她自己的世界,都是那么格格不入的孤独一人。
十一点,她熄了灯,睡得正沉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有一分钟的时间,她不晓得自己身处何方,接着就想了起来。电话上传来的声音深沉而且熟悉。
“我在楼下大厅。”是他的开场白。
“谁呀?”
“利安姆。”
“我睡觉呢。”
“头还疼吗?”
“觉得好点了。”她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头从未疼过。
“我要和你谈谈。”他急切地说。
“明天给你电话吧。”她不想见他。那只会让她更难过。当天晚上,她已经把他留在属于他的地方了,在酒吧里,和那些折腾人的年轻女人在一起。
“我不想等到那个时候。求求你了,萨莎……让我上来见你吧。”
“我想这个主意不好。”她现在完全清醒了。“一切已经各就其位了。我们又是朋友了。不要再讨论哪儿出了错以及为什么出错而再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吧。你开心。我开心。我们不需要再回顾一遍了。”
“我不是想回顾什么。只是想见你。”
“我看上去和两小时前一样,只不过穿着睡袍没穿牛仔。”
“求求你……我知道你早上就要离开了。”听上去他有些郁闷。
“我会从巴黎给你电话的。”她很坚定。
“我不想和你在巴黎说话。现在你在这里。我想见你。”
“你醉了吗?”她问,语气显得很担心。
“没有。不过,你不见我,我就要喝醉了。”他笑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琢磨起这件事来。根本没有什么好的理由需要见他。有的都是不好的理由。她还恋着他,但不想让任何疯狂的事情发生。
“废话……好吧……上来吧,但是,你要是做什么蠢事的话,我会喊保安把你扔出去的。”
“我不会做蠢事的。我保证。”
她起床穿上晨衣,走进套房的客厅。还没有等她系好袍子外面的带子他就到了。他敲了一次门。她打开门望着他。他高大清瘦而帅气,又激起了她以往的躁动,但是这次她没有听从感觉的召唤。她睡眼惺忪地向后退了一步招手让他进了门。
“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萨莎……但是我必须见你。 ”
“好,现在你见着我了。”她微笑着面对他,坐到了椅子里,他走过来跪下身,把她搂在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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