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4期
马甲新裁
作者：安娜丽莎·芭比耶里
要是你近来觉得腰部略有些臃肿，我倒有些绝好的消息。男式紧身衣①，亦称背心马甲，又卷土重来了。一部分原因部分在于，今年秋冬季节男装越发走俏（但也只是这一季），另一部分在于，此刻在女性时尚界，背心也正给炒作得沸沸扬扬。这肯定让男人想起，衣橱角落里还藏着一件小马甲（裁缝是这样称呼背心的，用这个字眼会让人觉得你挺在行）。
哈特斯利爵士（Lord Hattersley）站在了潮流前沿。“他新近开始穿起了背心”，政治评论员阿兰·瓦特金斯(Alan Watkins)说，“他过去不常穿，但近来穿得不少。”遗憾的是，瓦特金斯并没有告诉我哈特斯利爵士穿的是经典的“五加一”式，还是新潮的六个扣子到底式，或兴许是轮换着每天翻新花样。我们拭目以待。有意思的是，我们可以注意到尽管哈特斯利在政治上越来越反对布莱尔一党，他的穿着倒是越来越保守了。
男人穿背心其实是欲盖弥彰。对从前给查尔斯·狄更斯和本杰明·迪斯累里（Benjamin Disraeli）②做过裁缝的“亨利·普尔”公司的现任总经理菲力浦·帕克（Philip Parker）来说，这说明一个人“着装一丝不苟，对穿着相当在意”，但他还有更多意思没说出来。就我个人而言，我会对一个需要在腹部加上双重屏障的男人心存戒备。
背心是一种很好的防御武器，这就是为什么律师至今还穿背心，虽然这毫无必要（男人已经不需要背心口袋来放怀表了，他们也不需要用背心来御寒，过去这是背心的一项重要功能）。“穿背心在心理上是个安慰”，一位律师说，“我可以脱下外套——这似乎表明了我的友好、开放——却依然能让我觉得安全。”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政治权威说，“穿背心的政客都知道，如果你大吃大喝了，就会显出失态的样子。而一件背心几乎起到了让他们有所节制的作用。以尼古拉斯·索姆斯（Nicholas Soams）为例：要是他稍微喝多了一点，讲话就刹不住车了……谁知道他会说出些什么来？”（而他这么个人，偏偏觉得袖口上钉五粒纽扣还算不上奢侈。）当然，这种说法如果成立，整个议会的上院、下院，都会成为背心的天下。事实并非如此。“我刚进议会的时候，大多数议员都穿背心”，瓦特金斯（Watkins）说，“六十年代，他们就不再穿了，只有尼格尔·劳森（Nigel Lawson）一直穿到了七十年代。实际上，他穿一件双排扣的背心。”不过后来，在他节食之前，也许他需要一件背心来遮掩一下。
穿背心的男人确实特别能吸引别人的注意：每个人都觉得他有点卖弄。现在这类议论是针对所有穿背心的人的；而在从前，只有背心式样特别花哨的人才会引起注意。迪斯累里和狄更斯都对艳丽的背心着了迷。在那个时代，男装通常剪裁得一板一眼，既没有时兴的面料，也没有额外的修饰。因此，背心成了唯一可以让男人表达个性的衣物。1835年，迪斯累里的穿着招来一位同时代人这样的议论：“他盛装艳服，那件背心的图案极尽奢华之能事，前襟上缀满闪闪发亮的链子。总的来说，他是我见过的讲究打扮的人当中最有智慧的一个！”
据大家说，狄更斯是他那个时代的大卫·贝克汉姆。在他1840年去美国做旅行演讲时，因为背心的缘故，他受到过抨击，当时，他的背心被形容成“华而不实”。他本人也因此受到贬低，人们说他不过“优孟衣冠”，不是个真正的绅士，因为他实在穿得太卖弄。
在此之前的十年，反对过分花哨的背心的情绪更加高涨。据当时《君子时尚》杂志报导，在一幢乡间别墅里，有个“花花公子”下穿着一件“饰有花卉的凸纹布背心”下楼用早餐。另一位敌对杂志的作者写道，他愿意花“50英磅去看看这只野兽，另外再花50英镑去把他打死”。如今的男性杂志只谈论凯利的臀部，对此我几乎要感激不尽了。
幸运的是，穿不穿背心在今天再也不会引起如此严厉的裁判了。但是，你该穿“五加一”式的，还是六个扣子到底的？这要随你穿的裤子而定。前者要配高腰裤，要不然就会不体面地露出一截衬衫。“五加一”式是由年老肥胖的爱德华七世流行起来的。爱德华七世日益发福后，发现他快连背心也穿不下了，所以他开始不扣最下面的一粒纽扣（他这也是万般无奈）。然后，他那帮溜须拍马的跟班也开始模仿他，以表明在他的麾下。难道你以为名牌标签仅仅是现代社会才有的现象吗？
六个扣子到底式的背心稍长一点，为了要配新式的低腰裤。它有六颗纽扣，而且六个都要扣起来。不过真正大胆的“优孟衣冠”者会像他那位十八世纪的老前辈那么胆大妄为。他会把所有扣子都解开。表面上为了显示底下衬衫的质量，不过，这还有一层更调皮的深意。根据1710年《闲话报》的报导，“一颗真诚的心所征服到的，还不及一件敞开的背心所征服的一半多”。议会里也许并没剩下多少颗真诚的心，但他们想要征服的却很多。你猜哪个党会先穿起马甲来？
注：
①一种紧身内衣，通常用绳索加固，穿来支撑和使腰线、臀部和胸部成形。
②本杰明·迪斯累里：1804-1881，英国首相，保守党领袖、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