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2期
碟 海
作者:金逸明 郑 瑜 茜 云
《大鱼》Big Fish
导演/提姆·波顿 产地/美国
父亲爱炫耀当初做旅行推销员时的传奇经历,连儿子威尔都不相信。威尔许久没和家中联系,母亲来电说父亲身患绝症。威尔回家后再度听父亲回忆往昔。父亲到过幽灵城,见识过巫婆、巨人、会变狼人的马戏训练员、韩国歌手和一条谁都抓不住的“大鱼”。威尔此时觉得这些虽然夸张,却是父亲保留以往激情和诚实的一种方式。父亲临死终于获得儿子的谅解。虽是奇幻的传奇,却是圣诞档最有人情味的电影。一部相当“传统”的电影,一部绝对不容小觑的电影。它拥有优秀剧本,拥有实力派台前幕后阵容,拥有沉寂两年的导演提姆·波顿。充满传奇与幽默、以及深情动人的表现手法,使让联想起《阿甘正传》。
《迷失在翻译中》Lost in Translation
导演/大导演科波拉之女索菲娅·科波拉 产地/美国
两名美国人在东京相逢,一个是过气广告明星,一个是备受丈夫冷落的少妇,一对同样落寞失落的男女相伴潜入这座城市,最终在生活隐藏的无限可能中重新寻回了信念。男女主人公处于相似的人生困境,无论中年危机抑或青春的迷惘,同样是对人类自身存在的质疑,这种困境因处于他乡而更得以激化。一部低成本独立电影,语言障碍、风俗习惯的限制导致拍摄困难重重。导演以表现对日本文化的尊重来克服阻碍。她强调以一种流动的方式刻画东京,对这座城市的记忆有如一系列快照。摄影方面利用便携式摄影机捕捉城市的断片。导演坚持用胶片拍,以带出记忆中的浪漫色彩,赋予电影以距离感。她用此片表达她对东京的热爱与怀念,人生总会遭遇那样的迷失时分,也会有男女主人公那般美妙的邂逅,不能永恒,却会对生命产生不可思议的影响。
《杀死比尔》电影原声带 KILL BILL VOL1. SOUNDTRACK
照昆丁·塔伦蒂诺的脾气,音乐和歌曲依旧在《杀死比尔》里唱主角。他照例将自己痴迷的歌曲悉数搬出,硬把西洋老歌、怪歌、灵魂乐、日本歌、拉丁乐、古典乐曲、电影/电视音乐名曲搅在一个锅里,烘托出江湖味十足、武术对战的肃杀之气,当然还有意料之外的无厘头爆笑趣味。开篇即选法兰克·辛纳特拉之女Nancy Sinatra 66年歌曲"Bang Bang(My Baby Shot Me Down)",以劲爆趣味交代女主角被暗杀的故事主线,哀婉的女声半清唱穿插在新娘的喘息中,相当应景。RZA施展饶舌本领以"Ode To Oren Ishii"饶出故事精髓;小号乐手Al Hirt奏出李小龙赴美演出的电视影集《青蜂侠》主题音乐"The Great Hornet";日本乐坛摇滚老将布袋寅泰(Tomoyasu Hotei)的放克劲作"Battle Without Honor Or Humanity"伴随电影预告片大量曝光……初听满头雾水,看完电影再听,会折服于他“重制流行、再造酷感”的雄心。
含蓄的性感电影
约翰尼斯·弗美尔(Johannes Vermeer)是荷兰美术史上最重要的画家之一。和很多天才一样,这位十七世纪的绘画大师也十分短命,他四十三岁时便远赴天国,只留下一个妻子、十一个孩子、三十五幅作品和一大堆债务。对于他的生平人们知之甚少,但说到一个画家,人们难免会有些这样那样的联想,毕竟从古到今大部分艺术家都留下了和作品一样丰富的罗曼史,更何况弗美尔又创作过堪称经典的年轻女性肖像《戴珍珠耳环的女孩》。于是,作家翠西·切维丽尔(Tracy Chevalier)给画中的女孩取名格瑞特(Griet),然后凭想象虚构了弗美尔和格瑞特的爱情故事。这部与画作同名的小说1999年一经推出便大获成功,现在它又被拍成了同名电影,由此,弗美尔的油画《戴珍珠耳环的女孩》完成了从画布到纸张又到银幕的“三级跳”。很多时候,经典作品经过这么一折腾,不是变得面目全非,就是变得淡而无味,幸而这两次对弗美尔名画的演绎都保持了良好的水准,没有让人失望——小说和电影都完美再现了画作本身宁静舒缓的格调,特别是同为视觉艺术的电影——影片的画面从构图到色调时时暗合着大师的画风。当然,加进情爱纠葛后,观众欣赏影片时的心情绝对无法“平静”。
故事以弗美尔糟糕的实际生活为背景:他妻子卡瑟琳娜(Catharina)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跟这种女人生活本来就够受罪的了,由于经济窘迫,弗美尔还不得不忍气吞声跟随妻子住到精明势利的岳母家里——套用中文的说法就是夹起尾巴做“招女婿”。雪上加霜的是,他偏偏还有一大群调皮捣蛋、整天在房子里上蹿下跳的孩子。与自己的作品风格形成鲜明的反差——弗美尔生活在压抑和喧闹之中。
十六岁的格瑞特来到弗美尔家当女仆,无疑给画家的生活吹来了一阵清风。虽说格瑞特和已届中年的弗美尔年龄相差甚远,二人的成长环境、受教育程度、社会地位乃至宗教信仰也迥然不同,但格瑞特年轻漂亮的外表和文静得体的举止还是很快引起了画家的注意。弗美尔把她带到阁楼的画室,让她帮忙磨颜料,并慢慢爱上了她。格瑞特显然也被这个中年男子深深吸引。虽则一切都被控制在“发于情,止于礼”的阶段——二人并未发生任何越轨之举,但当弗美尔的妻子卡瑟琳娜发现格瑞特戴着自己的一个珍珠耳环给弗美尔当模特,一场家庭风波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除掉这场激烈的家庭风波,《戴珍珠耳环的女孩》要算一部很“安静”的电影,科林·菲斯(《傲慢与偏见》中达西的扮演者)扮演的弗美尔几乎没什么台词,他与斯佳丽·乔安森扮演的格瑞特之间也没有太多语言交流,很多时候镜头里的他们只是默不做声地在画室里用眼神“对话”。两个主人公间有关爱情的复杂情绪犹如一股股“暗流”——虽然汹涌,却始终只在两人的内心深处翻滚涌动。如果哪个人看这部电影时抱有“猎艳”的心理,那他注定要失望。影片里没有一个好莱坞式的香艳镜头,这是一个主人公始终都穿得严严实实的爱情故事,但这并不是说它缺乏趣味——实际上,《戴珍珠耳环的女孩》是一部非常性感的电影,它的性感正在于一种“想做而不能做”的矛盾,用影片导演彼特·韦伯的话来说就是“看两个人克制欲望小心相处比看他们直接做爱要有趣得多”。弗美尔在画室里为格瑞特穿耳洞是全片最暧昧的场景,欲望被“穿耳洞”这样一个需要全神贯注、小心翼翼进行的举动推向了极致——格瑞特的耳垂被刺穿的瞬间,激情已在泛滥的边缘——但终究还是被压抑住了。
导演维伯说:“《戴珍珠耳环的女孩》是一部有关性、欲望、权力和克制的电影”,但作为一个英国人,他显然是选择了用英国式的含蓄来说故事。
简单的执拗
十七世纪的英格兰庄园,一个轻信任何人提议的庄园主、一个美艳的妻子、一个永远活在青春期的女儿、一个处心积虑的表哥、一个闯入他们生活的年轻园艺设计师,他们差不多就是《蛇之吻》(The Serpent's Kiss)的全部。
庄园主为了美貌的妻子准备大兴土木,建造一座优雅的园林。这却破坏了抑郁的女儿原本惟一的心灵家园。号称来自荷兰的设计师在修建园林的过程中似乎渐渐变成家庭中重要的一员,他爱上了庄园主的女儿,并试图成为她灵魂的拯救者。此时,庄园的女主人也暗地里对设计师产生了微妙情愫,母女间也或明或暗地进行着斗争。然而这一切随着表兄的到来而开始混乱,所有人都陷入了嫉妒和阴谋的怪圈。影片的结尾当然还是不能免俗地各就其位:年轻人奔向海角天涯,老人自然在风雨后安详地守着自己的家园,恶人则中了自己设下的圈套。
影片卡司一级,摄影也无懈可击。在缓慢冗长的叙述中,那些吐字清晰、情感澎湃的台词倒是可以留下痕迹。《蛇之吻》里几乎每个人都执拗到可爱,他们的行动方向异常明确,动作干净利落简单坦白。从出场第一个眼神开始,人物的性情就分明刻在了脸上。尤其是小女孩Thea在听到充满野趣的描述时会表现出令人不可思议的惊异,那么脆弱敏感又容易被人蛊惑。男人充满激情地说话,嘴巴夸张地扭动;女人露出半截乳房,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刻意地上下起伏,一片白璧的好风光。英国人的执拗性格在《蛇之吻》里一览无余。
这是导演菲力普·罗斯洛特(Philippe Rousselot)的首部作品,他需要花更长时间来练习一个更精彩的故事叙述。男主人公的扮演者伊万·麦克格雷(Ewan McGregor)现已是好莱坞炙手可热的男星。我却更欣赏庄园女主人的扮演者格里塔·斯卡奇(Greta Scacchi)的表演,在众多线条单一的角色里,她的表演至少还有复杂性可言。
爱巴赫,也爱爵士
《雅克?鲁西耶弹巴赫第一辑》(Decca 157 892-2,环球)
直到今天,我们都无法在权威的《企鹅爵士评鉴》里查到有关雅克?鲁西耶的任何记录,是他的音乐不属于爵士乐的范围?还是他的名字被忽略不计了呢?这个疑问只有评鉴的主编才能解答。细究起来,鲁西埃所做的贡献还要在于重新改编巴赫的旋律,一方面保留了巴赫音乐的内涵,另一方面也提供爵士乐固有的轻松节奏。他的弹奏技巧炉火纯青,旋律性的处理悦耳动听,虽然缺少创意,但让巴赫旋律变得更平易近人,又运用简化结构的铺陈,传达出毫无压力的另类巴赫。如果爵士乐的核心是即兴,那么无人能否认鲁西埃的音乐不是爵士。尽管他即兴时的线性思维常常可以预测,却又是不折不扣的即兴,有时他会突然冒出一段纯蓝调音乐,让人听了觉得滑稽好笑。
鲁西埃的“爵士巴赫”把现代人的活力注入神圣庄严的巴洛克音乐中,也给爵士乐平添了一分清新高雅的欧陆气质。鲁西埃从小就喜爱巴赫,却又无法抗拒爵士乐的灵动幽默,他这样解释自己:"我爱巴赫,也爱爵士。人们总认为它们相距甚远,难以沟通,其实并不尽然。巴赫是伟大的作曲家,还是杰出的键盘乐大师,他在键盘上即兴演奏的造诣极深,这也是他音乐生涯和艺术成就中的精粹。而即兴演奏恰是爵士乐的重要特征。即兴演奏带给人活力、自由和美妙的体验,而演奏古典音乐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所以,我想融合一下,让古老的巴赫'活'起来,也给爵士乐添一些新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