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期
女艺
作者:龚 静
朱蒂·芝加哥(Judy Chicago)也是继米丽安之后采用许多女性化的艺术元素创作的艺术家。她的代表作品《晚宴》是一个庞大的作品,象征女性生殖器的符号“三角形”为框架,中间地板上书写着九百九十九个女性的名字,周围连在一起的三十九个餐桌分别是西方历史上三十九位女性的位置,比如爱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萨福(Sappho)等,但盘子里盛的可不是什么美味佳肴,而是状如女性生殖器的图案,这些图案以刺绣、彩绘陶瓷等被艺术史贬为“低级”的艺术方式来完成。不妨说,《晚宴》以一种女性化艺术的方式,集中展示西方文化史中的女性历史。我想,这个《晚宴》是朱蒂·芝加哥的作品,也是一场开放的晚会,它等待着更多的女性来吃这一场特殊的晚餐。
米丽安和朱蒂两人曾经在1971年合作创办了一个女性自己的空间,名为“女性之家”(Woman House)。她们带领二十一名女学生,一个月内将一座废弃的厂房改建成一个可以容纳和承载女性的梦想、恐惧、希望等等情感心绪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女性用日常生活中熟悉的事物和方式,比如缝纫、洗涮、打扫、厨艺的功能,做满了作品,表达自己的感受,关于身体的、心理的、家庭的、性的、社会角色的等等。这些作品是“女性技术”的,是“家庭形象”的,但却通向了面对自我和社会角色的一种人性深邃的表达。同时,它于后来者的女性艺术创作是一个引领,这是显而易见的。
朱蒂有一个名为《穿越花朵》的作品,四周花瓣如光芒,中间如太阳,亦如一种幽邃的穿越,一目了然的女性生殖象征的意味。在她之前,奥基夫的许多花卉作品,也散发着这种神秘幽深的象征意味。如果说它是朱蒂创作的一个“中心图像”,倒不如说这是一种女性的图腾形象。这朵藏在我们身体隐蔽处的花朵,因为禁忌,因为习俗,我们很少主动去知晓的花朵,它的盛开是一种告白,一种表达,也是一种女性对自己的面对。
穿越花朵,用女性自己的方式,女性技术也好,家庭形象也好,女性艺术开创了自己的美学。
其实,艺术就是为了表达人类内心的梦想和飞翔。或许艺术与生活恰在装饰和图案这些“女艺”的编织中从未有过的水乳交融。
想起中国民间美术中的刺绣,在枕巾、花盆巾、荷包、背娃袋、肚兜、围嘴、包头巾等日常用品上灿烂开放,但于庙堂照样华美,明代的顾绣几成江南刺绣的招牌;清末民初的沈寿曾入宫授绣,据说三国时的吴王赵夫人有机绝、针绝、丝绝之“三绝”,能在方帛上绣出“五岳列国”的地图。刺绣也进入了学府,江苏丹阳艺术师范前身——私立正则艺专,当年杨守玉教授创造的画种“乱针绣”即以针线为画笔,艺术效果媲美印象派的点彩。
牡丹,彩蝶,莲花,石榴,喜鹊,刺绣里充满了民间吉祥文化的图腾。吕布戏貂禅,连环记,白蛇传,西游记,拾玉镯……民间故事、戏曲桥段,在布面上绣出一台戏。环绕着故事场景的,还一定要绣上灼灼桃花、艳艳牡丹、飞舞彩蝶和袅娜荷叶,寄托着和和美美的生活寓意。任何的故事前尘最后希望的都是这样呵。
“femmage”,经纬天堂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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