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世上最美丽的所在

作者:伊恩.弗雷泽 杰弗里.泰勒等




  
  道奇体育场,洛杉矶
  本杰明、克里斯蒂娜·施瓦茨(Benjamin and Christina Schwarz)
  
  从它最便宜的座位上望去,道奇体育场的景色最好。从那儿,也就是查韦兹谷(Chavez Ravine)的边缘看过去,运动员的身影过于渺小了,以至于你的视线无法从葱翠的、金色的极乐山(Elysian Hills)那儿移开,夕阳下,那些山又褪成了蓝色。这种有意思的景色使得洛杉矶令人大为赞叹:异想天开的人造艺术与自然美景相映成辉。一直排高高的,苗条得有点可笑的棕榈树在距离最近的一座山脊上连成一串,似乎还有橙味汽水颜色的Union 76(注:美国最大的石油公司之一,加油站遍布全美。)的广告球飘动其间——很奇妙,一种迷人而非庸俗的景致。放眼望去,就在这些树的远处,警察学校那田园诗般的、栽了一圈桉树的西班牙式校园那儿,世界上最险峻的群山之一,圣加布里埃尔山若隐若现,有时,到了开赛季节,山顶还覆盖着积雪。越过道奇热狗(注:指在道奇体育场出售的热狗。)店,朝另一个方向望去,充斥着装饰派和后现代主义艺术的整个闹市区,不偏不倚正好与视线持平,就在一片密密的、有着茂盛鲜绿、花椰菜般的大树冠的印度榕后面。有人不喜欢洛杉矶,因为他们觉得它有些人工,但是,倘若在道奇体育场的高处小坐片刻,你便能发现这座城市的艺术。洛杉矶吸纳了自然,并将其变得更好。
  
  里奥贝尔德,智利
  威廉·朗格维舍(William Langewiesche)
  
  从某种程度上说,里奥贝尔德(Rio Verde)很美,是因为它位于那样一个遥远的地方。那是靠近智利南端一个满是楔形板房子的小村庄,成片的蒲苇向西一直蔓到太平洋,安第斯山脉延伸至海。那地方并不完全是片荒野,而是一片寒冷多风的草地,放养着牛羊,辽阔的牧场傍着一个叫做斯凯灵(Skyring)的咸水湾,水湾延伸进一组群岛,岛上满是郁郁葱葱的巍峨大山。从麦哲伦海峡西岸的彭塔阿雷纳斯通往里奥贝尔德的道路向北延伸五十英里,变为了砾石路,翻越绵延起伏的牧场,牧场里鸵鸟在地上啄食,戴着宽边帽的加乌乔牧人在静静地伺弄着牲畜。景色肃杀而冷漠,倒很适合做一个世界尽头的哨所。
  接近里奥贝尔德的时候,沿着一条深水海峡边的公路到达一个渡口,能装两辆小车的驳船在岸与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岛之间来回运行。渡口码头耸立着一座乡村风味的旅馆,有一间餐厅,一只壁炉,还有一部发电机,夜间能提供充足的照明。这里是里奥贝尔德旅店,全年开放。有电话(56-61-311122)和e-mail(rioverde@chileaustral.coml),一般无需预定,因为鲜有客人光顾。
  在那里没那么多事可干。你可以走到小村庄去,同加乌乔牧人喝巴拉圭茶。你可以穿越小岛,沿着景色壮丽的海湾边上一条土路走上三十英里,在漫长的冬季,深色的海水夹杂着冰块在狂风中汹涌澎湃。我不知道那是否就是使里奥贝尔德成为世界上最美丽所在的原因,或者说我不知道该如何估量这等风景的品质。但那的确是一个我想再度前往的地方,就孤单单一个人做着事、走着路。我的脑海里经常会浮现出那个地方。
  
  圣加尔加诺,意大利
  玛撒·斯波尔丁(Martha Spaulding)
  
  距锡耶纳西南数英里的一个平原上有座低矮的小山,加尔加诺·圭多蒂(Galgano Guidotti),这位十二世纪的骑士,在宣布放弃他那充满暴力与死亡的第一个职业之后,在那里给自己造了一处隐蔽的住所。他死于1181年,时年三十三岁,四年后被教皇乌尔班三世追封为圣者。西多会修士在他孤独的小山顶下建了一座大修道院,以示对圣加尔加诺的敬意;他们的哥特式教堂据说给予了锡耶纳主教堂以灵感。修道院后来被毁,残留的建筑如今由阿立威坦(Olivetan)一个修女团体照管。
  在我所见过的宗教场所中,圣加尔加诺的这座教堂是最美的。在初春明朗的早晨,白色的小花飘落在教堂庭院的草地上,刚刚种上植物的土地向远处的树林和小山那儿伸展开去。教堂的砖石墙体完好无损,但是屋顶很久以前就坍塌了。光线从上方射入,使人辨出室内拱廊上的平面与曲线,而壁龛则被投入黑暗中。只有柱头和窗户顶端上的雕刻保留了下来用做装饰。原本嵌着彩色玻璃的地方现在空空荡荡;高处的窗户对称,细部有装饰,在那样一个春天的早晨执著地要把湛蓝的天空抵挡在灰暗的围篱之外,虽然它们从未能抵挡住。低处的窗户框住了一幅多变的风景,以托斯卡纳乡村色彩为镶边——金的,绿的,紫的,灰蓝的。鸽子的咕咕声给教堂营造了音乐;衣冠楚楚的司铎神甫在泥制地板的幽暗处走着,燕子在子虚乌有的天花板上往来飞舞。相形之下,充斥于世界上所有教堂角角落落的那些绘画、镀金、大理石之类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似乎远远及不上圣加尔加诺所充分达到的那种荣耀。
  
  2000英尺高空
  詹姆斯·法洛斯(James Fallows)
  
  飞机刚问世的时候,飞行是件玩命的事情。那些生还者,像贝丽尔·马卡姆(Beryl Markham)(注:(1902—1986),英国女飞行先锋。著有《夜航西飞》(West With The Night))。和查尔斯·林德伯格(Charles Lindbergh)(注:(1902—1974),美国飞行员,1927年独自完成横越大西洋的不着陆飞行而闻名世界。),所写的回忆录总是频频提及那些亡者,比如阿米莉亚·埃尔哈特(Amelia Earhart)(注:(1897—1937),美国人,飞越大西洋第一位女飞行员,后作环球飞行时在太平洋上神秘失踪。)和安托万·德·圣埃克絮佩里。不过这些关于早期飞行的回忆录对于另一件事同样也记录了不少:作者们第一次从空中看世界时的那种兴奋感。千百年来,人们爬树、造尖塔,为的就是瞧一瞧鸟儿们看到的东西。早些年当飞行还是危险事物的时候,飞行之所以受欢迎、令人感觉浪漫,最好的解释就是看见被圣埃克絮佩里称之为“地球的真实面孔”时的那种震颤。
  现代化大型飞机几乎排除了空中旅行的所有危险,却也丧失了一切刺激与冒险。不过小型飞机——比起林德伯格那个年代的飞机自然安全得多,但较之大飞机还是很危险——仍然能够让人享受到早期飞行员要冒险才能领略到的风景。透过飞机宽大的挡风玻璃看到的低空景色有时美得令人窒息:比方说,沿皮吉特海峡从西雅图到圣胡安岛,或者是夜间穿越旧金山湾。总是那样迷人,就像是世界上最富丽堂皇的地图。低空飞行具有梦幻般的效果,能让人对任何有意思的景物进行三维立体式的推进观察。
  有一次,在一个寒冷的仲冬早晨,我亲自驾机从丹佛郊外的百年机场起飞前往南加利福尼亚。飞机爬升到达并飞越落基山脉山口之后,我朝科罗拉多河的大交汇点飞去——花了九十分钟沿着绚丽多姿、鬼斧神工的上科罗拉多河的峡谷飞往亚利桑那州的佩奇,在那里停下来加油。我在那一个半小时里的所见仿佛是大峡谷的个人版——从任何角度都看不见公路和建筑,没有迹象表明曾有人先于我看到过这一景象。这是只有从2000英尺高空才能看到的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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