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闻话

作者:夏 青




  This is a lively rendering of one of the great Chinese novels, one that has never been translated before. It gives us an unforgettable insight into the lives of the courtesans and their patrons in the brothel quarter that once flourished in Shanghai.
  ——Patrick Hanan, Harvard University
  这一译本生动再现了中国最伟大的小说之一,之前还没有人把它译成英文过。小说描述了旧上海青楼女子和她们的客人之间的故事,读后令人难忘。
  ——哈佛大学中国小说专家韩南
  
  The Sing-song Girls of Shanghai captures the glamour of the nineteenth-century Chinese metropolis at its most brilliant and decadent. As a chronicle of the triumphs and humiliations of the demimonde, the novel looks into the hearts and souls of the courtesans and their patrons with compassion, satire, and at times terrifying honesty.
  ——C. T. Hsia, Columbia University
  《海上花》捕捉到了十九世纪中国大都会最繁华,也是最腐朽的一面。小说记录下了青楼女子的骄傲和羞辱,捕捉到了她们和她们的客人的内心与灵魂。小说的笔触饱满,暗含嘲讽,又时常表现出惊人的真实。
  ——夏志清,哥伦比亚大学教授
  
  上个月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推出了《海上花》的英译本,一时间成为海内外张爱玲迷们关注的焦点。以上摘录的两段话,分别出自美国两位著名的汉学家之口,录在哥大出版社介绍此书的网页上。两段评价显然都是极高的。
  这本定价为29.50美元的书,应该是用了侯孝贤1998年拍的电影版《海上花》的剧照做封面。昏黄朦胧的灯光中,身着绸缎旗袍,头戴凤衩的两名女子正交头接耳,边上有一男子笑呵呵做旁观状,背景里有丫环侍女出没。
  英译本的名字是Sing-song Girls of Shanghai;而候孝贤的电影当时用的译名为Flowers of Shanghai。电影的名字是直翻,而书的译名则多了些意味。张爱玲还曾经做过这样的解释:书的译名里包含着一个“翻译错误”。当时上海滩的这些女子,看到男客,一律称之谓先生。而吴侬软语中“先生”两字的发音如“西桑”, 和英语的“sing-song”非常接近,于是便有外国人误认为她们是在问“唱歌听不听”。而那时的青楼女子在酒席上例必歌唱,评弹说唱是她们必学的功课。
  关于书名的翻译,还可以扯出些轶事来。据说,当时张爱玲的好友宋淇建议用The Belles of Shanghai。但这个建议被张断然否决。张说,belle只指良家美女,例如说某某女士是舞会中的一朵花,the belle of the ball,而用在《海上花》中的风尘女子身上,显然大大不妥。而Sing-song Girls则显然要贴切得多。
  书名的确立,尚且经过一波三折,全书之成,真不知曾经呕尽译者多少心血。
  张爱玲上世纪六十年代赴美后便开始《海上花》的英译计划。有报道说,1985年,居无定所,一度以汽车旅馆为家的张爱玲向警方报案,称她翻译了近十八年的《海上花》英译稿遭窃失踪。此事后来不了了之。
  十多年后,事情有了意想不到的转机。1997年,在美学者张错以美国南加州大学成立张爱玲文物特藏中心为名,得到宋淇遗孀邝文美的同意,将两箱张爱玲文稿送交南加州大学图书馆,发现《海上花》英译稿竟就在其中。
  被发现的《海上花》英译稿是分别放在三个玻璃纸包着的英文打字稿,颇为杂乱,看上去是两个不同时期,由不同打字机打印出来的,且涂改甚多。
  亏得南加州大学中文图书部主任傅丽琳按纸张异同、打字机字体大小整理出三个版本,一份完整的六十四章版本,一份四十多章的部分修改稿,一份复印纸打印稿,可能是副本。然后,再经过香港翻译家孔慧怡三年的翻译修订、润稿、编排,才最终得以由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
  所以,书的封面上属有三个人的名字,作者韩邦庆,译者张爱玲,修订编辑孔慧怡,真是一环扣一环,缺一不可。
  但是,这样一本书,译成了英文,到底能有多少市场,实在是不好说。我暗自揣测,有兴趣读的人,多半应该是读过中文的,或者至少是对中国文化有一定的研究与心得的;而真正普通的西方读者,哪里能够读得下去呢?张爱玲自己再把这本书从苏州方言翻译成白话文的时候,就讲过:“认真爱好文艺的人拿它跟西方名著一比,南辕北辙,《海上花》把传统发展到极端,比任何古典小说都更不像西方长篇小说——更散漫,更简略,只有个姓名的人物更多。”不过,就算是这样,对于学术界来说,对于张爱玲迷们来说,此书的出版还照样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啊。
  
  I think the British are much ruder than Americans. British politeness is about keeping people at arm’s length and American politeness is genuinely about wanting to be friendly. I think I’ve written about manners from the British point of view.
  ——Lynne Truss
  我认为英国人要比美国人粗鲁得多。英国式的礼貌是与人保持距离,而美国式的礼貌是真心诚意地帮助别人。我是从英国人的视角来写礼貌的。
  ——林恩·特卢思
  
  两年前,英国女作家林恩·特卢思一本讲解如何正确使用标点符号的书,《吃饭,开枪,走人》(Eats, Shoots and Leaves),出人意料地成为头号畅销书。
  转眼,两年过去了,特卢思又一部作品问世了。书的名字沿袭了上一本书的风格,令人费解,非要读过才知道是什么意思。书名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冗长,一口气都读不下来:《对着手讲话:当今世上最粗鲁的行为,或六个锁上房门,呆在屋子里的理由》(Talk to the Hand: The Utter Bloody Rudeness of the World Today, or Six Good Reasons to Stay Home and Bolt the Door)。特拉斯这次讨论的主题是礼貌。她用幽默、夸张的笔触,描绘并嘲讽了随处可见、她眼中的种种粗俗之举。
  特卢思的《吃饭,开枪,走人》曾招来美国学者的不少非议。纽约大学的英文教授路易斯·梅南曾在《纽约客》上讥讽道:“一个英国女人教训美国人怎么用分号,倒有点像美国人教训法国人怎么做沙司酱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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