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他的电影最有法国味道,但是一点也不新浪潮

作者:王 方




  
  艾玛妞·琵雅的美可以说是惊世之美,也可以说是令人窒息的美,任何一种形容都不会过分,然而,她最打动人的还不仅仅是这种得之不易的美,那种来自于琵雅的显在气质——冷,是比其美貌更美的。
  艾玛妞·琵雅1965年8月14日生于法国的圣特洛佩,长在远离圣特洛佩的普罗旺斯的农场,这是因为她的父亲,一位法国歌唱家和诗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沾染巴黎的花花世界。她13岁时看了罗密·施耐德演的电影《玛多》之后,就想要成为一名演员。她的父母为了让她学习英语,把她送到加拿大的蒙特利尔待了三年。在那里,琵雅参与了罗伯特·奥特曼的一部后来夭折的电影的演出。回到法国后,她修习了戏剧课程,并在《理性的丧失》一剧中得到了她第一个电视角色。
  1985年在拍摄《秘密的爱》时,琵雅与丹尼尔·奥图相识,两人在1992年生下一个女孩,取名耐莉。1993年,琵雅和奥图结为夫妻。1995年拍摄的《耐莉与阿诺先生》中,琵雅所扮演的女主角正巧跟她实际生活中的女儿同名,其中的偶然性与必然性不知谁是谁非。
  琵雅在法国成名的影片是1986年的《甘泉玛农》,她在剧中扮演一名金发的牧羊女,赤身在农田里跳着美好的舞蹈,但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1987年,导演汤姆·麦克劳福林从5000名竞争者里选中琵雅,拍出了中国观众也知道的一部好莱坞电影《天使在人间》,琵雅当然是扮演其中的天使一角,又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美。
  有情有节的琵雅同时又是一个完美主义者。1992年她在扮演《冬日之心》中的小提琴家卡蜜时,学习了18个月的小提琴课程,并在电影中纯熟地表现了其良好的演奏姿态与技艺。与她在片中合作的男主角,是她生活中的伴侣丹尼尔·奥图。而这部影片的导演正是1995年执导《芳心漂流》并获恺撒奖最佳导演奖的克劳德·索泰。两度合作的琵雅与索泰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互相欣赏的情感。
  1997年,琵雅因为呼吁保护黑人移民的权利遭到过逮捕。另外,她还是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大使。
  在琵雅的众多电影中都能看到,她的明亮眼光的冷与炙热,她与人保持严格的距离,但对身边的人却十分在意,她的特殊的优雅竟令所有男人和女人都被打动了。
  
  《芳心漂流》(Nelly & Monsieur Arnaud)
  
  爱是机会
  
  当代,巴黎。
  年轻的巴黎妇女耐莉尽可能地打着每一份可以找到的零工,像某家商务印刷中心和某个面包店,等等。她这样做全是为了支撑起她和丈夫杰罗姆的生活。而杰罗姆却只是终日呆在家里,读读报纸,看看电视。耐莉在一家出版社有着一个较好的职位,但是因出版社缩小规模而被辞退。而此时夫妇两人还欠着六个月的房租没有付。
  某日,耐莉跟好友,已婚的杰奎琳在咖啡馆讲起自己的现状时,杰奎琳的老友,有着一头漂亮白发的阿诺先生也走了进来。阿诺先生是一名富足的商人,之前曾做过很长时间的法官。他听说了耐莉的生活困境后,想在经济上帮助她,但被拒绝了。而当耐莉回到家与丈夫共进简陋的晚餐时,却对杰罗姆说自己已经接受了阿诺先生的帮助。几十秒钟之后,她又向丈夫提出了分手。看来,他们的婚姻到头了。心已冷,爱要另寻机会。
  阿诺先生跟妻子离异后,一个人独居在一套大公寓里,女儿、女婿定时会来探望他。前妻在日内瓦跟一个男人,同时也是阿诺先生的朋友生活在一起。
  接着,耐莉与阿诺先生的特殊故事就此展开来……
  耐莉跟杰罗姆和平分手后,接受了阿诺先生的一张三万法郎的支票。耐莉竭力坚持日后如数偿还,并答应帮阿诺先生的回忆录做打字和整理工作。两人每周见几次面,每次一起工作几小时,有时也为一些小节发生争吵。于是,六十五岁的阿诺先生和二十五的耐莉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有趣起来。
  一天,阿诺先生让耐莉把最初的几十页文字稿送给他的出版社编辑文森特审核,谁知耐莉和文森特两人互生好感,都主动地向对方靠拢。
  头发雪白、阅人无数的阿诺先生渐渐显得与年龄不符起来,他沉醉于想象或者打听耐莉跟其他男性的关联与进展,同时开始表现得有时孤独、有时暴怒,他不由自主地嫉妒着杰罗姆和文森特。耐莉应该是知道其中的奥妙的,但她并未指出,只是一味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同文森特约会,为阿诺先生打回忆录,跟杰奎琳一家聚首。
  杰罗姆因为服食过量安眠药被送往医院,耐莉以为他要自杀,急急地赶去探望。在病房里,耐莉见到了充满希望、重又开始工作的杰罗姆,以及他身边的贤淑女孩。耐莉一下子觉得曾经跟自己生活过多年的这个人是这么陌生。她回到街上,身影从未如此落寞过。
  巴黎街头的小饭店里,耐莉和文森特共进晚餐。文森特独自做出了同居的决定,遭到耐莉回绝,文森特拂袖而去,一段情匆匆收尾。也许爱不是机会,是一个缺口。现实生活将这个缺口一堵上,爱随即不存在。
  这一晚,身心俱空的耐莉不愿回公寓独处,来到她白天工作的阿诺先生的家。夜半,耐莉如一名婴孩般沉睡着,阿诺先生来到床边,两人双手相握,仿佛惺惺相惜,就像阿诺先生对杰奎琳讲过的一句话,“嫁给像我这般年纪的人,有自由、有安全感,没有麻烦”。但是这般年纪始终是造成了一种不可能性,尽管那一刻的双手相握,令耐莉对老人的依赖感忽然浓重了起来。
  一切的结束都是由于阿诺先生前妻的到来,两个老人决定去做平生第一次共同的长途旅行。回忆录只剩下一个结尾要打,阿诺先生把耐莉一个人留在了空阔的公寓里,一段男女之间的交往也同时被留了下来。此时的心,是真的有些冷了。
  
  
  访谈录
  访谈对象:克劳德·索泰
  
  影片《芳心漂流》的导演兼编剧克劳德·索泰很明显地有着卓出的才智,而他回答所有的问题时,却都露出苦思冥想的样子。
  提问者(以下简称“访”):我想跟你讨论一下《芳心漂流》的结尾。我为两个主人公最后没能在一起,而感到深深的惋惜。我想我大概是太习惯于像《漂亮女人》那样的美国电影了,那里的主人公总是堕入爱河,最后共同迎接日出。
  克劳德·索泰(以下简称“谈”):也许他们会再度相遇。但当然不是马上就遇见。也许。也许。这个结局很开放。
  访:在续集中吗?
  谈:在阿诺先生到自己公寓的客房看着沉睡的耐莉那一幕,耐莉醒转过来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两人双手相握,达成了某种夜半的协定。阿诺先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走远了。他担心由于两人情感上的暧昧会造成他们之间关系的降格。他已经七十岁,而她才二十五,还不到他一半的年纪。阿诺先生直面起两人关系之不可求的现实,知道那只能是一种幻想。
  显然当脚本接近尾声,将要迎来一个开放式的结果时,出现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阻力。但是留给你的问题却变成了他们会不会再相遇,而答案是当然会。
  访:你的结尾确实留出了更多的想象可能。这会让人有所疑惑:他们最终会走到一起吗?如果是,那么会在什么时候呢?这看来有点过于现实了。
  谈:是的,我也是这样考虑的。生活并不那么简单。
  访:确实。我发现你的很多影片都在研究关系问题。让我们先把这放一放,是什么激发你去写下《芳心漂流》的故事的?你的哪一部分生活在你的同期影片中得到了表现?
  谈:你将自己生活中的细节放了进去,但事实上却并非想这么简单为之。在影片完成多日后,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影片所描述过的一个个阶段中走了出来。我知道了厌恶。我知道了对女人的厌恶。我知道了对人类的厌恶。我一次又一次地知道了那类事情。我已经从自我保护的阶段走了出来,那就像是生活在一个严峻的堡垒中。我理解了那种时刻,当一个人对生活中的一切都不那么肯定的时刻。我理解了所有的那些时刻。
  访:让影片变得更有趣的原因就在于耐莉想更为缓慢地经历各件事情;她刚刚结束一段婚姻,同时在打一大堆零工。她有足够的时间重建她的生活,并从中得到意义和满足。但是阿诺先生却不。他希望一切都加快速度,而她则想要放慢速度。这种征战很有诱惑力,引人入胜。你出色地传达了这种意味。
  谈:谢谢。是的,他们在那方面很不谐调。耐莉过的是一种不确定的生活,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情感上。她对自己未来可能拥有的生活,感到非常疑惑和迷糊。但是,阿诺先生却生活在另一个极端,也就是一切已成定论。
  访:让我们来谈谈美丽的艾玛妞·琵雅?
  谈:我并没有在一开始就想到用她。我甚至怀疑她是否合适。当初我们第一次合作完成《冬天的心》后,她就告诉我她期待着能再次同我一起工作,所以这一次她立刻就答应了。我们在一段时间未遇之后相约在一家咖啡馆见了面。她把头发在脑后束了个发髻,这令她看起来无遮无掩,易受伤害。后来我坚持让她在影片中也梳起这样的发髻。
  访:你最喜欢的美国电影是什么?有吗?
  谈: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伍迪·艾伦的电影。无论它们成功与否,都能让我感到自己不是像一个傻瓜那样在看电影。奥特曼的电影,罗伯特·奥特曼,我也很喜欢他的电影。王颖的电影《烟》和《脸上的忧伤》。尽管我不常去电影院。
  访:你看过伍迪的影片《无敌爱美神》吗?
  谈:没有。它上映的时候我正好不在法国。我到现在还没有看过这部片子。
  访:我认为它一度是伍迪最好的影片之一。
  谈:人们都这么对我说。这也就是伍迪·艾伦的妙处所在。在一部电影里,他倾向于某种心情或色彩,而在其下一部作品中,一切都改变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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