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以《中国文化常识》为例看对外文化类图书的编辑
作者：艾 斌
一、树立科学的历史观，充分考虑国外读者的文化背景
《中国文化常识》(以下简称《文化常识》)是“三常”系列之一(其余为《中国地理常识》、《中国历史常识》)，于2008年初出版。“三常”是国家汉办和国务院侨办合作推出的一套中国文化普及读物，中外文对照，分别以英、德、泰、日、韩、法、西、阿、俄九个语种翻译出版。笔者所在的出版社承担了“三常”系列的改编(原书曾在香港出版)、版式设计、选图、装帧设计以及英、德、泰三个语种的翻译出版工作。
作为主要面向世界各国汉语学习者的普及型、口语化的文化辅助读物，这个项目对编校质量、装帧设计都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英语版的编辑责任更大一些，因为在有限的出版周期内，英语版的编辑要尽可能早地为三种书的中文部分定稿，完成全书的插图选配，为后续九个语种的翻译和出版留出时间。2007年9月接到编辑《文化常识》英语版的任务，时间已经非常紧迫。凭借数年做英文编辑的经验。笔者相信一定能将《文化常识》做好，但当作者交稿以后，却发现书稿中存在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即全稿的语气感觉是在夸耀中国文化在世界上是“最伟大”的。原本是为了与世界共享中华文化，但是如果处理不当，结果可能适得其反。由于时间所限，重新改编不太可能，而且书稿主要内容可用。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编辑对全稿的语气重新审视、修改。
1、对待中国文化要有科学的历史观
具体来看，《文化常识》中文书稿的字里行间流露出中国人为自己领先于世界的文明成果而由衷感到的自豪。难免有夸大的成分，例如：“遥遥领先于西方”、“震惊世界”、“受到全世界人民的敬仰”，等等。这样的文字如果是写给中国人看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国外读者看了不一定完全赞同，可能认为中国人过于自大。那么如何处理这些文字?只有尊重历史，让事实说话，才能在向世界弘扬中华文化之际让读者口服心服。因此，要以科学的历史观看待中国文化，既不“过骄”也不“过谦”。以此为标准。就可以判断书稿中到底哪些文字算“过”。哪些文字在表述时尚且“不及”。对待“遥遥领先于西方”、“震惊世界”等有夸大之嫌的文字，编辑都提请作者或者自己查找资料变通写法，尽量使用准确的数字，让事实证明我国文化成就在世界上的领先地位和历史的悠久，在表述上避免夸大其词。比如。作者介绍元宵时说“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宋朝，就有这种食品了”，最终将它改成“宋朝(960—1276)就有这种食品了”。
2、充分考虑国外读者的文化背景
《文化常识》书稿中有不少带政治色彩的评价内容，例如：“《诗经》内容丰富，很多作品都真实地描写了当时的社会风貌……有的控诉了战争造成的苦难；有的直接揭露了统治者的丑恶”、“读来血泪斑斑”、“体现了……”、“……的劳动人民”等。这说明作者较少考虑到国外读者的文化背景，而是以对中国语境下的读者的语气来说话。对国外读者来说，如果没有一定的文化背景知识。他们是很难理解这样的字句的。对“中华民族”以及“劳动人民”等提法，编辑均改为“中国人”并删去“揭露了统治者的丑恶”、“读来血泪斑斑”等字样，尽量避免使用带有政治宣传色彩的用语。
二、精炼语言，尊重国外读者的阅读习惯
《文化常识》书稿中有比较多的形容性、抒情性的文字。作为一本常识性读物，这些文字显得华而不实，不适合翻译。即使勉强翻译出来，也会令读者感到不知所云，不符合国外读者的阅读习惯。因此行文应当简洁，主要体现在以下两点：
1、标题应该简练
《文化常识》中文原稿每节小标题采用了“词组+词”或者“词组+词组”的结构。举几个例子：“唱响世界的茉莉花——中国的民间音乐”、“中国戏剧的成熟——元杂剧”、“不只吸引清风——扇子”、“深山古寺，华丽庄严——中国古代的寺庙建筑”，等等。这样的标题如出现在一本中文书中，再工整对仗一些，可能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翻译成外文，比如英文，译者就很难处理了。如果按照字面意思翻译出来，标题会很长，而且由于文化差异，对于中国人容易理解的常识，国外读者可能非加额外注释不能理解。这样一来，本应简洁明了的标题变得非常复杂。这与英语行文的风格不相适应。因此有必要简化标题，去掉形容性文字。具体做法就是讲什么就在标题中点明什么，比如以上几例在编辑中分别改为：“民乐”、“元杂剧”、“扇子”、“寺庙”等。
2、叙述应该简洁
《文化常识》正文行文中抒情性文字较多。比如：“不仅向中国也向全世界吐露着中国古文化的芬芳”、“每个汉字都有不同的神韵，都是有影无形的图画……是一些多么可爱的小精灵啊!”、“至今仍在为世界文明增添光彩”等。这些抒情文字对写清事实并没有实际作用。翻译出来只能是一些“赘语”，会造成双语对照篇幅的严重不平衡。正如审稿编辑提出的。应该只要“干货”。因此这些文字在编辑加工时应当“无情”删去。作者曾经不太理解这种做法，因为编辑下笔改动的地方正是他所认为的文笔生动之处。经过耐心地说服，作者终于同意了编辑的意见。几番改动，这本书稿清丽了许多。
三、重视配图，对图片进行适当的艺术处理
在出版对外文化类图书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应该尽可能多地配图，尤其是对图片要做适当的艺术处理。因为中外文在表现力上的差异以及考虑到读者对象的中文水平，往往不允许我们充分调用中文的表现力对内容进行详尽介绍，因此格外需要用图片来直观展示。特别是恰当的图片经过艺术处理能和文字起到互相补充、相得益彰的作用。
对文化类图书配图是一个大工程。图片首先要没有版权问题，其次要契合主题。单这两点，远远不能达到审美的要求，还需要对图片进行多样化的艺术处理。而图片的表现力，一是取决于图片的内容，二是取决于实现的艺术效果。以《文化常识》为例。《文化常识》一书为四色印刷，其配图有三个特点：一是量大，每一面上少则一至两幅图片，多则三到四幅图片(全书图片多达413幅)；二是图片的位置不固定，要在变化中寻求与版式的和谐统一：三是每一幅图片都不是以方方正正、呆板的面孔出现，而是经过了艺术处理。以“京剧”一节配图为例，旦角人物被仔细地从图片中“抠”出来，华美的服饰线条分明，眼神顾盼流转，让读者觉得她不再是一幅图片，分明就是书中的一个人物。还有对孔子肖像的处理，摒弃了惯用的四四方方的肖像画，采用“白描”的手法。让孔子立于介绍儒家思想的文字中间。仿佛他正向弟子娓娓道来。这种种图片的处理方式，让《文化常识》的版式跳动起来，给读者留下了无限想象的空间，为文字“锦上添花”。相信读者看了以后会对中国的文化心向往之。
因此，在为文化类图书配图的过程中，除了一般性地遵循“契合主题”、“无版权之争”等原则，还要求编辑格外注意所选择的图片能为后续的美编环节留下想象和进行艺术再创造的空间。《文化常识》出版后。“画面壮观、古朴典雅”。成为非常有中国味道的外向型读物，受到海外读者的欢迎。该系列丛书的泰语版曾登上泰国最大连锁书店B2S畅销书排行榜，位列前五名。图片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功不可没。
双语版对外介绍中国文化的图书目前还不多见，这类图书肩负着汉语国际教育和传播中华文明的双重使命，而且会越来越多地涌现。因此，做好外向型文化图书的编辑工作。要求编辑人员除了具备良好的外语功底、丰富的编辑经验以外，更要具有较好的中文功底，尤其是要树立科学的历史观，了解国内外读者的文化差异，尊重国外读者的阅读习惯，通过改进图书的装帧、版式等增强图书的可读性和艺术性，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的优秀文化。
(作者单位：中国外语杂志社)